【雎鸠宫】正北向：悦芙楼：

[冷冷一笑]

傻子公主，这皇室里面可是第一次生出这样的公主来。
你以为自己是得了几辈子的福气阿？

[虽说如今她也快要死了，可有些话憋着始终是难受的，却又不能点破]

你那 公主为何会痴傻？好在是个公主，不然，是个皇子。指不定没有痴傻，命都没有呢。 昭仪好生歇着吧。

【步氏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算是已间接的承认了纯宁的死是她一手造成的！顿时强撑着看向她，睚眦欲裂】

所以……纯宁……是你……下的手！

【闭了眼睛不去看她，此事总算是有了结局，也好，也好，声如碎冰】

蔻珠！送客！

【送走步氏，陷入沉思，紧握手中拳头，深吸了口气，是时候，为纯宁报仇雪恨了！】



===============结

武德十六年七月初九
【启窗觑见旭光乍盛，眯了眯眼半掩上。望祁端来早膳，提了银箸夹菜强撑着咽了几口便让她撤了。拾缀好欲往纯卿处，却呆滞望着他处平白坐了半晌。绿玉打了帘子入，未待她多言便兀自说起】

花灯呢，快些取了便去寻敦姨娘，纯卿那晚些去。

【见她静默不由颦蹙睨了一眼，望祁赶来二人便这么立着。过些时候绿玉匆匆往外头去，回来时手中提了装花灯的木盒。望祁双唇翕动欲语却无声，动身时且听她急急道】

公主！敦昭仪现今心里哪还有公主与静贵嫔，敦昭仪……敦昭仪现下与惠妃是一气的，公主还赶着去瞅她脸色么！

【闻言心头一惊，侧目抿唇紧瞧着望祁，却见她双目泛红且闻绿玉责她。倏忽转了目光便将瓷盏悉数用力推开，咣啷声响恍若未闻，拨开绿玉的手便跑了出去，疾奔往雎鸠宫，绿玉与望祁呼声犹在耳畔却夹杂风声呼呼作响。直至悦芙楼未等丫鬟通传推了门径自入内，脑中轰然大乱，道不明的情绪统统翻涌至心头，聚作一团化在眼中直直望向佟氏，一语不发。】

【与往年一样，又到了中元节，往年总会替静昭容抄写佛经供奉至中元节那日焚烧，今年也不例外。日前才沐浴焚香后抄写好了佛经，昨日已吩咐蔻珠送去佛堂供奉，心想着离中元总还有几日，其余的再过两日准备即可】

【正在屋里歇着，外头珠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浑然抬头时，纯蘅立在跟前，一双眼睛通红，眸中似有愤恨与恼怒，但更多地是不甘】

【与司徒氏交好时这些已是有所考虑，但眼下我没了孩子，自然是要寻一处依靠的，司徒氏有心，我也有意，中间也无静昭容，二人一拍即合，纯蘅找上门来只是迟早的事情。指了指一旁的软榻，言】

六公主一路赶过来想必累极，先坐下喘口气再说吧！

【现儿正是暑气刚褪没几日的天气，还有些暑热，吩咐绿珠上了浆酪，兀自押了口茶，方开口问道】

纯蘅今日来的这样急，可是有甚要紧事与姨娘说？

【觑她云淡风轻指了旁处软榻，方始仍是不信的望祁的言语，只是如今却难信眼前，她竟一副无甚在乎的模样，便是盘定了我会若今日这般，不管不顾满面狼狈来向她讨要早已明了的说法。】

【似卸了满身力气，恍若未闻她的言语，侧首望向窗外那丛早已开败的花。只似若有所思的口吻，放词猖獗】

姨娘该是怕，如这花一般，如我母妃一般罢……

司徒氏，步氏，是齐站暗涌。司徒氏与你，又是一气的。

【纯蘅的话尖锐刺耳，不过是‘哈’的笑了一声便没多做理会，她还是个孩子，母妃去的早，又不大爱与宫里的嫔妃多走动，因此我并不强迫她过早的知晓内帏倾轧】

【伸手取了枚番邦进贡的碧玉葡萄，青葱玉指剥了皮递给纯蘅】

你可晓得你母妃为何早殁？你可晓得为何你如今没有母妃庇佑依旧在宫里无人敢欺？

【笃定的摇了摇头，自顾自为纯蘅解惑】

因为你母妃清高！她出自清风山庄百里氏一族不假，如此煊赫的出身按理在宫里应当是如鱼得水才对，可你母妃却并不愿与其他嫔妃往来，因此不免有人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而你，六公主，你不仅不以你母妃为戒，反而来雎鸠宫诘责，这么些年来，若无我这个做姨娘的真心庇护，你当真以为宫里容得下兄友弟恭？

【我知晓一时半会儿要纯蘅接受这些并不容易，但也不曾给她太多的时间，皇家的孩子，可没人给成长的时间！】

还有，姨娘提醒你一句，惠妃和恭妃便是你再不喜欢，按理你都要称一声‘母妃’，这是规矩！

【觑她动作未语，如今这番话连那声嗤笑真真是当头一棒敲下。从来便自以为，是因着终归是皇家出身，底下那些人不敢造次，抑或是母妃煊赫家世护佑，且有敦姨娘在旁稍帮衬些。如今细想，自然并非此些原因。尽是如此仍难以释怀，生生将泪隐回眼眶。】

【惠妃倒不知是什么人，恭妃可教人忘不得啊。那年方稚龄便受她百般刁难，惠妃想来，当是和恭妃一个模样。可不愿唤那两人作甚么母妃！如今眼前人说教的模样可刺目得紧，伸手接了那葡萄却闻外头望祁与绿玉的声儿，便倔着性子启声】

话既如此，往后便不必顾及孤了。

【被纯蘅的话气乐了，从前我与静昭容何等亲厚，静昭容尚不曾说过这般的重话，而今她的女儿竟倔着性子不管不顾的便脱口而出，瞧着她不断的注意着跟她一同来悦芙楼的两个宫人，下意识的便明白了定是有人在她耳边嚼了什么舌根子，也不恼她，倒是与外头候着的宫人说道，言外之意更多的是敲打警醒】

六公主这话可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了，还望六公主日后珍重！本宫虽与静昭容交情甚笃，可再亲厚的感情也经不起有些人从中作梗，公主既不愿本宫这个做姨娘的往后多管闲事，本宫少不得只好从命了，至于辜负了与静昭容的深情厚谊，本宫日后自会去姐姐跟前请罪。倒是那起子不安好心的人，日后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静昭容？

【蔻珠是跟着我从府里一直到如今的，知晓我说的也是气话，更多的是给那两个宫人听的，见状，忙上前为纯蘅添了浆酪，劝解着纯蘅】

六公主这又是何必？您一向与昭仪娘娘好好儿的，你们有甚么不能好好说，置什么气？娘娘，公主到底还小，什么事儿您不能看在静娘娘的面子上多包涵些？

【性子一犟便吐出这些狠话来，现今却是后悔不迭。虽怨她与惠妃一船，而自幼与她亲厚，早些时日与她尚且推心置腹说些体己话，而今却弄得这般地步，断然是难受。母妃殁多时且因她开导，早已将她视作亲人。】

【如今自个细嚼提及母妃那番话，不无道理。话中夹话，细听便知说得是身侧的绿玉与望祁。侧首眄得二人一眼，皆是面色发白。葱指间捻住的那颗剥了皮的葡萄，旁侧宫人上前添了浆酪，香甜气味溢出，素来喜那些甜食，只是现下伴着那番劝，心中五味杂陈，只抿紧了唇觑往他处不吱声。】

【纯蘅自自己入宫时看着她长大，她的心思我虽不全晓得，也是知之八九的，眼下看来，自己那番话倒是起了作用，在觑那两个宫人发白的面色，心知定是她二人在纯蘅面前说了什么，心里的不愉之色顿时消了大半】

【晓得了事情的根底在哪里，事情也就好办多了，伸手覆上纯蘅一双柔嫩如笋尖的手，语重心长与她说道】

纯蘅，你如今已经不小了，你要学会有自己的辨别能力了，不能人云亦云，况且你是公主，下头的人说的话哪些事好的，哪些是阿谀奉承之词，你也要学会辨别，不然以后你出了宫开府建院，如何辨别谁忠谁奸？

【稍顿片刻，让纯蘅先行细想我所说的，而后续言】

尤其是你身边的，可要仔细了，那些爱生事端的，断断留不得，便是留着，也不能委以重任，不然日后吃亏的可就是你自个儿了。你今日说的话，姨娘并不会放在心上与你计较，只是此事你日后可得细想、多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