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昔
发表于 2018-4-27 00:43:36
【我瞧不见她心底的思量,她未应我,这周遭的风声与树叶的沙鸣都凝滞了,分明晴朗的日子,却好似乌云厚重的碾着一颗心,压得人生疼却说不出话来。我知我自幼受尽千般宠爱,世间疾苦与我无关,我只晓得市井热闹有趣,艳羡于话本里波澜迭起的多彩,独独忘却了祸福相依的规矩。】
【布锦从指间滑落的声音窣窣像是林里喑哑的哭腔,那火舌突兀的冒起来,只一刹那,她伸手去夺,薰炉里的烈焰更如鬼魅似的缠上去,我怔怔望着忘了动作,双目却是被烫过一般痛。那葱尖颤颤收了回去,仿佛也教我猛然收了神,低唤着撞过去仓促看她的伤,未觉薄雾逼上了眼眶。我从来只见过她温和亦是骄傲的样子,瓷釉雕琢的人,却突然好像在这烈火中迸裂出的心死如灰般的纹路。】
【然后硬生生落下来的字,也如溅出的细碎的残片,在她强颜欢笑里露出难以掩饰的棱角,锥心刺骨。我闭了闭眼,还是没能在光亮里说着违心的话,只得欺自己阖眸旁人便看不见,扯了扯嘴角,试图以最甜糯的音色予她回应,我是愿意相信的。】
昔儿只听娘亲的。
【若真如此,那那个女人又是谁呢。】
【我终究没敢问出口。此刻将近正午,窗外大亮,我却想念清晨时柔暖的被榻了。】
结
陈怡琦
发表于 2018-4-27 01:33:50
本帖最后由 陈怡琦 于 2018-4-27 01:45 编辑
10.玉奴回翡玉台和郡主提起此事,郡主以为是郡马授意时余。便令人封上与杨府相通偏门,往后四子俱不许再过杨府。【杨嗣音 陈怡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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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光二年十月————
【我已经不敢细算郡马已有多少日不曾踏足翡玉台,也不敢细问那时余被郡马再一次带回杨府后住的仍是偏院还是已经光明正大的占据了长醉阁。】
【我想今年的冬日应该是来的比往年更要冷一些的,因为即便室内火盆隆起,窗扉合闭,我的手仍旧是僵住的。连数的不曾好好休息,让旧年好容易去了的嗽疾又犯了。太医来了几回,却被我神色平和的一一拒了。】
【只有这样我才能勉强想象杨霁华会因我一声声的咳嗽,而蹙起的眉间丘壑;会因为我不肯就医,而油嘴逗我一笑;会因我不肯吃药,而特地买回蜜饯;会因我畏惧施针,而把我拥在怀中,用那双温厚的手遮去我眼前所有的恐惧。】
【我真是个执拗的人,羡娘的嗔骂哄劝皆没能打消我危险的念头。】
【我因何愤怒他太清明,他因何冷淡我也太清明,我们彼此太了解彼此,他知道我的软肋我懂得他的不忍。他依仗着我的爱逼我认输,我利用着他的爱逼他道歉。彼此对恃,谁也不肯轻易踏出第一步。】
【嘴唇干裂,柔荑因为不住的咳嗽而紧紧攥着,依稀已能看见手背浮起的青脉,眸子里是丝丝缕缕的红丝。我斜卧在软榻上,心中一片空茫,思绪如同碎萍乱絮一般东西飘淌,根本拼凑不到一处。】
【心底却终于清晰明白过来,膝下千金,杨霁华的大礼,终究不是白受的。】
杨嗣音
发表于 2018-4-27 11:00:28
【自杨府回了翡玉台,这几日娘亲身子不大好,却不肯用药,弟弟妹妹还小,苏姐姐便不让他们常去打扰娘亲休息,好在我长大了,还能时常见到娘亲】
【临近冬日,却时候还早,翡玉台已然门窗紧闭,轻轻推了门,屋里一阵漆黑,轻声唤着】
娘亲?
【终于在适应了黑暗后,才在软塌上瞧见了母亲落寞的身影,急忙几步跑了过去,抓了她青筋凸起的手,再看她,憔悴的脸上眼窝深陷,眼里布满血丝,嘴唇干裂苍白,不禁急出了眼泪】
娘亲,娘亲,你这是怎么了?
【在自己的印象里,娘亲一贯是光想靓丽示人,无不昭显天家风仪,即便是母亲生产之时,鬓间发丝也从未乱过,几时见过母亲这般憔悴?】
【鼻尖酸涩,生生落下泪来】
陈怡琦
发表于 2018-4-27 14:25:28
【我自沉自溺在我的悲伤中,并不防那一个小小的不速之客的打扰,我听到了她在唤我,可仍觉心神疲惫,故而只是阖眸缄口不语。】
【待我察觉面前女孩儿话语里酸酸涩涩的味道,才猛然睁开了眼,叹着气袖子揩了揩她稚嫩脸上的泪水,开口就要哄她。可长久的不曾开口,甫一出音,只是沙哑的难听,偏首略清了清嗓子,才道】
哭什么,母亲没事,不过着了寒,病几日就好了。可见衣服若穿少了就该病了,如今可难受了,你看以后还敢不敢只顾着好看,不多加衣裳。
【我努力的做到一个好母亲的责任,可每当从玉奴的眉眼间瞧见另一个人的轮廓时,我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去想此刻是不是也有人正替我扮演好一个做妻子的责任。我想一定是屋子里的光影太过昏暗,才会压抑的我这样难受,收回了原本搭在玉奴肩上的手,道】
玉奴,去叫紫苏进来,将那几盏灯都点上。
杨嗣音
发表于 2018-4-27 21:48:28
【见到母亲终于看到了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瞧了一眼屋外透过厚重的窗帷透进来的光线,却并没有反驳她的话,应了一声好,便往门外去,轻声吩咐了紫苏姑姑,娘亲要掌灯,复又回来,蹲在娘亲身前】
娘亲既是知道少穿了衣裳回受风寒,那娘亲受了风寒,也应该用药啊,还是娘亲跟弟弟妹妹一样,害怕吃药么?
【听紫苏姑姑说,娘亲病了,却并不用药,难免担忧,以往爹爹都会来照顾娘亲的,可是这么久了,却并没有见过爹爹,好像很久没有来翡玉台了】
娘亲....
【待紫苏姑姑掌灯出去之后,这才拉着娘亲的手】
娘亲,你跟爹爹是不是....吵架了?
陈怡琦
发表于 2018-4-27 21:59:45
【我看着那一盏盏灯火如我心意的亮起,然而始终是面色无澜,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回答她的前话。直至一面的柔荑被她拉住这才回眸,瞧见了蹲在面前的小人扑闪的双眸,终究还是有些忍不住的去揉了揉她的发顶,缓和笑着给了她一个笃定的答案】
没有,娘亲不会和爹爹吵架的。
【我并不像孩子执念于这个问题,我也并不知道该如何去与她解答这个问题,便只能想法设法的寻找另一个话题。】
不是去给祖母请安么,怎么回来的这样早?祖母没留你?
杨嗣音
发表于 2018-4-27 22:12:37
【来自发顶的温度,依旧是娘亲的,依旧那么温暖,我不愿娘亲这个样子,可是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帮助娘亲】
【听到娘亲的话,我知道娘亲又在骗自己了,不禁撇了撇嘴】
娘亲又在骗玉奴,祖母那边有个坏女人,玉奴不喜欢。
【说罢,好似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
那娘亲跟爹爹没有吵架,玉奴去叫爹爹来,爹爹知道娘亲病了一定会马上来的。
陈怡琦
发表于 2018-4-27 22:34:51
【时余是我亲自令人赶出府的,连人带物一起丢了出去,如今又闻她口中所谓的坏女人,自是极敏感的一蹙眉头,开口便问道】
什么坏女人...你见到谁了?
【我亲自命人将她赶出,我只当杨霁华再如何与我争吵也该顾及,该要置了外宅安排,不敢轻易带回府中。即便带回府中,也该安安份份的藏在一角,岂料她竟还敢招摇出现在孩子们的面前。】
哪里瞧见的?可曾对你做什么了?
【见到杨霁华是我本愿,可如今她并未解我前惑,自然不会允许她去轻易唤来我心中最疑惑的主人公,便只唤道】
不许去!
杨嗣音
发表于 2018-4-27 22:47:08
本帖最后由 杨嗣音 于 2018-4-27 23:27 编辑
【见娘亲的反应,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好似说错了什么话儿了,可娘亲问起来,不若不如实说,岂不是是欺骗娘亲?】
【可是话头已开,娘亲可不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人,只得继续道】
在偏门那里,有个坏女人说是要我从今往后叫她母亲,说是爹爹的意思,还送我珠花,我听的院子里的姑姑们说起她是勾栏院里出来的,嫌她恶心,便没有搭理她。
【娘亲那声“不许去”生生唬了一跳,吓得浑身一哆嗦】
娘亲....
陈怡琦
发表于 2018-4-27 23:30:44
【我等待着她的回答,心潮如擂鼓般上下起伏,最终等来她口中所谓爹爹的意思。似乎是极难相信的事一般,我单单又将那最刺痛我的话语拎出,又问上一遍】
她说是你爹爹的意思,让你......叫她母亲的?
【即便他亲自告诉过我,他承认了那个女人承认了那个孩子,我虽然生气,却想尽方法为他寻找托词,告诉自己他只是怒极的信口胡言。我一再的相信着他,而他却在我这儿扮演完受气的丈夫后,又去另一处许了另一个女人的一生。】
【是一阵怒极了的猛咳,良久不止,唬的紫苏忙近身替我抚着后背,良久才止住了咳嗽,舒了几口气,然而面色却愈发的苍冷黯淡的,眼眸无色无神,对着一旁亦是蹙着眉头的紫苏冷冷吩咐,话语中是无迹可寻的拢入了冰丝万缕】
给我吩咐下去,将翡玉台角门封上,谁也不准出入!自今日起女郎公子谁也不许往杨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