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六年十一月十二·上林苑云意殿】

【这才见众秀女一一拜礼后，便有宫人端来五个不一样的锦盒。一眼扫去，各有特色】

【待闻殿上太后之言，这才明了。向上微微行得一小礼后，浅言道】

既是如此，那臣女便首当其冲

【顿，笑意涟涟】

臣女先来吧

【说完，莲步轻移上前，自拿了一蓝底纹金梅花锦盒后，缓缓后退，也未拆开，与身旁的秀女颔首一笑】

【看到宫女拿了五个锦盒，各有不同。见那覃氏第一个拿了锦盒，便也跟着上前了去，拿了那黑木雕花锦盒。这黑木雕花锦盒虽然比不上其他的华丽，却看着觉得舒服】

【对上那宫女的眼眸，看了看，随后回到了原位】

【看了看那个覃氏未打开，自己也便安分的拿着。心想每个人都不同，想必太后所问和这锦盒内东西有关吧】

【宫娥缦立，珠围翠绕，珠帘帷幕后金兽焚椒兰。行礼之际她侧身暗里打量了那位上之人，风韵犹存，看似宽厚和煦，眉宇之间的贵气令人忽视不得，四下宫娥端了漆案出来，陈列五个精致的锦盒，得闻太后此语，这才细细打量了这五个锦盒，各有千秋，只是无一入眼。】

【太后之意不甚明朗，到底不得遽礼，身侧的覃秀女先行上前，择了梅花纹理的锦盒。略加思索，其间唯有黒木盒子堪堪可入眼，已上前一步，恰见万秀女上前先行领走，当下是前不是，退也不是，只得挑走黒木盒子一侧的紫金锦盒，颔首对着太后复行了礼数。】

臣女谢过太后娘娘恩赐。

【殿内暖意融融，习习香气扑面而来，宫娥规规矩矩的侍立在大殿两侧，太后与昭仪娘娘端坐上位，便是如此，大殿里静的听不到一丝声儿，天家威仪由此可见一斑】

【倏尔，闻太后言，低眉垂目立在大殿中央仔细聆听太后言语，因摸不准太后此番赏赐是何意思，心里似有只猫儿在挠一般，悄悄打量身侧其余家人子时，太后身侧的姑姑已捧了盒子，端正行了过来】

臣女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随众位家人子一同谢了恩，迆迆然几步上前，步步谨防鞋线露出裙角，细行不曾出一丝错儿，原是想取那蓝底纹金梅花锦盒的，但已有人率先一步，只得伸手取了大红如意锦盒，复又朝上首福了福，才退回原地】

{殿宇朗阔，众人叩拜过，刹时静谧。一时肃然，唯闻的朔风拍打窗棂发出“啪啪”的响儿，低垂眼皮，光洁的大理石面儿映出各人姿态，正瞧的出神，空旷的音儿幽幽传来，即见宫人规矩端着托盘立于跟前儿，眼风一一扫过，皆是精巧玩意。}

{我向来无偏爱，可只要是人，皆有各自喜好，若当真叫我选，明黄龙凤、黑木雕花都是极好的，旁人并不避让，一一择了，只留下那个倒恰巧是我喜的，所谓人各有缘法，想来这明黄龙凤锦盒内的物件便该是我的缘。小挪了半步，捧锦盒于掌心，躯膝一福}

民女李氏谢过太后娘娘赏赐

{说是赏赐，各个儿心知肚明，锦盒里的物件指不定便是对众人的考核，是物或单单是一句话，倒也忖度不出，目下唯需举止恭谨。}

[五位家人子皆挑了锦盒，这才让她们依次打开]

[覃姬那蓝底纹金梅花锦盒内放的是一根牡丹金簪。这簪子上的牡丹乃金所刻，栩栩如生。花根垂挂下一串金片流苏。十分华丽]

覃姬这锦盒内的是牡丹金簪，但在桂宫里，用的起牡丹的可是娘娘位份，覃姬便同哀家说说你自认为如今可配得上这牡丹簪？你又觉得这牡丹簪今在你手中如何？是坏亦是好？

[随后看向万姬手中的黑木雕花锦盒，内是一张白纸，纸上空无一字，空无一画]

万姬的这黑木雕花锦盒最为朴素，典雅。装的也是空无一字的纸，那万姬就同哀家说说，你未入宫前是否同这白纸一样？若是入了宫又如何作画？是画黑白之画，或者是五彩斑斓的画？


[看向宓姬手头的紫金边雕花锦盒，笑着说]

宓姬这里头装的，可是哀家所画。哀家虽不擅画，却也画的见得了人，宓姬瞧瞧哀家这画的如何？这二张小画像的中的女子，一张妖媚动人，一张朴素。宓姬喜欢哪张？宓姬又觉得自己该做哪张画像中的人？

[说罢。看向佟姬，那大红如意锦盒倒是衬的喜庆，随后看着那锦盒内的簪子，言]

这锦盒倒是极为好看，但这里头却是一个普通的桃花玉簪，佟姬觉得这玉簪可配得上你？比起哀家这边的牡丹玉簪，孔雀玉簪，若是给佟姬机会换，佟姬会要哪个？又是为何要？

[罢。水岱端着二个锦盒，内各放着牡丹玉簪，孔雀玉簪，朝着佟姬走过去]

[末的便是那李姬挑的明黄龙凤呈祥锦盒，盒子内却是空无一物的，倒也不急着发问。先是端了茶杯饮了口，才缓缓问]

龙凤呈祥可是好寓意，倘若李姬入了桂宫。哪日哀家和陛下都病了，但李姬只能伺候一人，你是伺候哀家呢，还是伺候陛下？

【待众女皆挑得锦盒后，这才见太后让大家依次打开】

【缓缓打开锦盒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根不凡的牡丹金簪。自己看后不由得一愣，这根牡丹金簪如此放入自己所拿的锦盒之内，真心有些不明所以。待自己轻轻将金簪拿在手中看了一二，如此华丽的簪子…与自己头上的玉兰玉簪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待太后发话，这才仔细听来。牡丹金簪本是桂宫内娘娘位分之人才可拥有，自己如今不过一小小秀女家人子，怎可能有那资格配得上？】

【待其言毕，方才盈盈上前半步，浅言道】

回太后，臣女自觉如今配不上手中这支牡丹簪。其一，臣女如今乃殿选之时，自然不配牡丹簪；其二，牡丹簪于桂宫娘娘才可拥有佩戴，臣女不敢觊觎…

【欲解释着更多，可细想说得越多错得岂不是越多了？故而不再继续，而是接着后面之问，回答道】

牡丹簪今日在臣女手中，对臣女而言并非坏事

【顿，复解释道】

臣女今日有幸挑得这锦盒内的一牡丹簪子，该是能带给臣女好运的

但臣女认为，那簪子今日便是不属于臣女的，所以待至殿选后，臣女自当将其放回锦盒内，不敢佩戴。还是之前那句，臣女不敢逾越…

【实话实说罢了。若说是坏事，岂不成了烫手的山芋？自己此时就算真有这想法也不敢直言了】

【待回答完毕，微微一礼后，退回原位】

【殿中家人子逐一挑了自个儿满意的锦盒后，静侍在原地依太后吩咐打开锦盒，顿时殿中家人子脸色各异。螓首微垂，见锦盒内静静躺着一支桃花玉簪，原本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这才落了地】

【指尖婆娑着锦盒里的桃花玉簪，玉簪触手温润，那玉簪上的桃花活灵活现，花瓣娇艳欲滴，花蕊一碰微微轻颤，与那刚开的桃花一般无二，只一眼便对这支桃花玉簪爱不释手了】

【待太后语毕，方才仔细去看玉簪，那桃花委实少见，但那玉却是常见的，太后虽说了是普通的玉簪，然而宫里的东西，再普通也比素日里见的成色要好上许多】

【捧着锦盒和玉簪照例上前，屈膝行礼，径径说道】

回太后娘娘的话，臣女十分喜爱锦盒里的玉簪，配不配的话儿真真是折煞臣女了。臣女不过是一名托父兄庇佑小女子，一于社稷无功，二于朝廷无为，能得太后赏赐已是莫大福分，又岂敢言不配？

【开了话头，心思便渐渐活络了起来，接的话也顺畅了许多，娓娓道】

臣女知晓这支桃花玉簪在太后眼里乃是寻常普通之物，与太后所说的牡丹玉簪和孔雀玉簪不可同日而语，然而家母曾教过臣女‘知足常乐’，是以若有机会重选，臣女仍会选臣女喜欢的桃花玉簪。

【一番话说下来心中更见开阔，面容上抹开一丝发自肺腑的笑容，续言】

并非臣女不知好歹，臣女不选牡丹玉簪是不敢心存僭越，诗有云“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牡丹乃是配一国之母的花样，臣女身份低微，如何能用？孔雀玉簪亦是如此，若选此间其一，臣女心中惶恐。然而选桃花玉簪便不会有这样的顾忌，且《诗经》有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这宜室宜家的桃花玉簪正暗合臣女心中所想。

【话音将落，又是一礼，剪水秋瞳里的盈盈目光再次落在锦盒里的玉簪上，和煦柔润的双唇弯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请娘娘再受臣女一拜，谢娘娘赏赐臣女喜爱之物！

【微微福了福，退回原地敛手屏足地立着，静待垂训】

【我见黑木雕花锦盒内装的是一张空无一字的白纸随后听到太后所问听得前边二人回话，这才开始暗暗思索，言】

回太后娘娘的话，民女入上林苑前，是五彩斑斓之画，家中兄长，姊妹和睦，又有父母疼爱。虽女子不可随意走动，但从小至今，民女的日子虽不宽裕，却乐得其中，享受着父母之疼爱，又孝顺父母，享受着兄弟姊妹之亲情。民女觉得十分快乐。

民女若入得宫，自为‘已作人妇’民女从小便懂得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之礼。一切当以陛下为首。

宫中虽只能与各位姐妹作伴，却又不可忘女子之德：正身立本；端庄稳重持礼；治家之道自是一一不可少。

【稍一顿，抬头看了眼太后，忙又低头接着说】

民女亦会选择一副五彩斑斓之画。人生短短数十载，又为何是黑白无色彩？而那五彩斑斓却是极为惹人喜爱的。

【话罢，微微福了福】

民女愚钝，见识浅薄。让太后娘娘见笑了。

{暗自掂量着锦盒分量，殿上之人启言，细细听去，果然各自不同，考量亦出于此处，闻着倒是新奇，都说妃嫔择的是贤淑，殿选察的是六艺，此番精心布的局，核的非是六艺，倒似核的胆识智慧，既是最后择的，自然不必抢于人前答，只闻众人将心思一一语，规矩得体有之，少了份活泛。}

{立了好一会儿并不见宓晚答，若我不张口，倒尴尬了，留人一分余地，遂而上前半步，屈膝一福}
李氏若能得太后娘娘垂青，有幸伺候陛下，自是万分感激。太后所问，若按着规矩礼教，李氏必然该服侍太后身侧，所谓百善孝为先，陛下想必最重视孝道，凡事以太后为尊。只是

{话锋一转，抬首俏皮一笑}
且要看太后娘娘和陛下哪个瞧着李氏高兴，高兴了，病自然好的快，若觉着李氏厌烦，即使李氏有心，可也不敢跟前儿伺候，扰了太后娘娘和陛下静养，才是李氏的罪过。李氏这厢只望太后和皇上万福金安，亦不要可近身伺候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