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刃山庄】回廊

【听着她道贺，我却没有半分的喜色，这种道贺，让我喜从何来？连最心爱的人都离我而去，我还有什么喜可有。看着她，却只能保持这样的距离，不越一步，是为了她好。】

【只不过，看到她的眼泪流出，我的心真的好难过，着急的抬手去为她擦眼泪，只是刚刚抬起来，才觉得如今的身份，由不得我如此，我怎么能对自己的嫂嫂动手动脚，心中又是自嘲。】

【只是听她说起表哥对她二姐很好的时候，听到她说后悔的时候，一下子的懵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心中乱如麻，却是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前一步钳住她的手腕问道】

你说什么？他倾心的是你二姐？那他为什么要娶你，那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难道，你是要嫁给一个不爱你的人，也不愿意嫁给我吗？

【说着说着，似乎也明白了她并不幸福，好像这一切都不是我所想的那样。我以为我成全了他们的幸福，没想到我成全的，我维护的，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而我一无所知的到现在！】

【再也忍不住内心的难过与伤痛，眼泪流了出来，因为，我做的那么多牺牲，竟然是如此的不值！】

告诉我为什么！

【没缓过神来手腕就被钳住了，抬眸看他，另一只手轻抚他的面庞，微微颤抖。没有以前的温暖，亦或许连指尖都是冰冷的，心寒已久怎么会暖？不该贪恋的，可是他仿佛有了魔力一般，吸引着自己，欲罢不能。】

我跟他都是迫不得已，是他爹娘直接跟我父王去提的亲。

明哥哥，如果那日....那日我跟你走了，那就是公然抗婚，不仅是我，我母妃，就连白家也要蒙难！

【要恨就恨我们都晚了一步，如果提亲那日自己早有婚约在身是不是就不是今日光景？我，李殊，明哥哥，二姐，或许就如戏本子上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夫妻伉俪情深，明哥哥深情也只能下辈子再偿还了。】

可恨我生在帝皇家......

【虽然嫁给李殊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与他与我与明哥哥都是无奈，描摹着他的眉眼，此生恐怕是最后一次，竟然如此贪恋。】

【他所说的一连串，我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懂，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总是这样造化弄人，如果我能够早一些去提亲，早一些认识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还有，表哥如果是对豫王府的二小姐情有独钟，为什么不反抗，又不是皇帝赐婚，他怎么也那么混。现在突然对刚才说的那些，关于表哥是个好人的话，有些后悔，只觉得他懦弱极了，才会造成阿晏的今天！】

【可我就是不愿意认命，什么皇家，什么白家，又是什么李家，她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就我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这，是不是就不把我放在眼里！脑海中涌出无数想法。】

你不是后悔了吗，我可以带你走，我们去没有人认识的地方。

【看着她，一时间不能接受她会变得如此，也不想他难过，伤心，忘却了其他。】

【看着他渐渐被冲昏了头脑，不，这不是自己所认识的明哥哥，也不管什么伦理道德搂住了他。一时一刻都是偷来的，这偷来的时光才觉得越发珍贵。】

如果阿晏孑然一身，明哥哥想去哪儿阿晏都会跟着。

其实阿晏不懂什么大道理，都是母妃教我的，母妃知道了我有悔婚的想法后吓坏了，我虽然舍不得明哥哥，但是我也舍不得父王母妃，阿晏从来不知道亲情爱情都是这么难以割舍。

明哥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明哥哥的父母难道明哥哥都能割舍的下么？阿晏知道明哥哥不是自私的人。

【深深吸了口他身上独有的味道，突地放开了他，没有指望自己是浇灭他心中火的水，哪怕是一股清流都好，都好。】

【自嘲笑了笑，以后的眼泪都要自己擦了，退了两步，看着他的脸庞笑颜如花。】

阿晏自小闯祸惯了，小的时候有母妃，之前有你，可是...以后没有人包容阿晏了。

不过没关系，阿晏会学会忍耐的。

【抱着阿晏的时候，才会感觉到温暖，只有她在我的怀里，我才会觉得安心。她哭着，我的心里比她更为难过，我不愿意看到她伤心难过，更怕她掉眼泪。】

【可是我没用啊，不能守着她，不能给她幸福，不能让她开心快乐的在我身边。她说的不错，我们有父母，有割舍不下，我怎么能强迫她，违背她的良心。】

【若是那样，只怕她即便是跟着我到了天涯海角，也会一辈子不能够安心吧。我怎么能让阿晏受一辈子的内疚。可她现在，又是这样的不幸福，我到底该如何的抉择。】

【直到她推开我，往后走了两步，才看着她满脸的泪痕。说着以后没有人来包容，就让人心痛，让我怎么能够放心的下。突然明白过来，她的夫君是表哥，她如此难过，一定是表哥欺负了她。】

【我退让了那么多步，把阿晏让给了表哥，他却不知道珍惜，还这样折磨她，我怎么能够安心。手慢慢攥了起来，捏成了拳头。】

是不是表哥他欺负你了，我去找他，问问为什么这样对你，我要告诉他，既然不喜欢，就不该把你留在身边，我不介意你曾经如何，将来，我还是会娶你！

【自己跟李殊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对谁错，或者说都是苦命的人罢了，已经顾不得想清楚别的了，不过如果他去找李殊不知道又要惹出来什么事情....】

明哥哥我求你别去..我们这样挺好的，不用考虑跟他怎么相处。

明哥哥深情我偿还不了，下辈子吧，这辈子连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明哥哥你应该找到更好的，不是么？

【片云到了自己跟前，应该是有人来了，贪恋的看着明哥哥英俊的脸庞，久久不能回神，擦干眼泪，笑了笑。】

想是给娘的燕窝做好了，我也该走了。

明哥哥，让我看着你走好不好？

【以前都是自己任性的离开，这次想看着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她的一句句在我看来皆是如此的重要，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拦住我，可她要做的事情，我又怎么会去违背她的意愿呢，那捏紧的拳慢慢的松开了。】

【心在这一刻软了下来，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已，仅是如此而已。就算真的和离，她会被她的父王原谅吗，是我没有想过的问题。也不愿意再继续的想下去。】

好，我答应你，但是我不会不管你，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要护你周全。

【这也是心底里最大的愿望，这一辈子，都要守护着我心里的她。】

【看着有人过来了，也不再说那么多，只要我们心里都明白，都还有这彼此，便不算是最坏的。她说她要看着我走，虽然舍不得，还是转身走了，不曾回头。】

【因为从她成亲的那一日起，我们就已经注定了，没有办法成为彼此的依靠，我也只能默默的守护着她，这才是对她好，不要再冲动而伤害了她，那样我这世都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

————结————

——————武德二十六年的某天——————

【这几日才回来，就听说了殊儿和那个县主的事儿。连殊儿的那双生孩子都未曾去瞧过，怎么娶个儿媳妇还这样的不省心，这李家真是，什么样的媳妇都能进门，殊儿与他爹一样，只认自己死理。】

【正过回廊，可不就瞧见了那心气高的县主了。又不是皇室正经公主，在这里也不知端的什么架子。】

这不是李家的大少奶奶么？大冷天的怎么不好好在屋子里捂着？可别凉着冻着，也说是我李家没有伺候好。

【回万刃已经月余，昨儿个刚出月，想来一个月没有出门在屋子里闷得慌，带着片云出门透透气，虽说冬日里的天有些凉了，但是对于自己来说却也是说不出的清爽。】

【半个时辰未到，觉得有些累人，便准备回屋子看看两个孩子，还未回屋就听到比这冬天还要冰冷的话，转眸，挑眉，这应该就是明哥哥生母，李殊的姑姑了吧？】

【虽然跟明哥哥情分犹在，但是这话也忒伤人了些，不反驳怎么会是自己的性子？】

我当时谁....

为什么好多人都会跟我说一句别是我李家没伺候好。

【一副不耐烦的语气，上次面对李溱自己还能委曲求全，现在自己一心想离开，求全？凭什么？】

是啊，要不是我这两个陪嫁丫头，李府其他人确实伺候不周。

【半真半假的话语，靠在回廊立柱上，裹了裹身上的披风，玩笑看她】

【瞧着这丫头还这么伶牙利嘴的，难怪处处都压着我们殊儿一头，只可怜殊儿这孩子，怎么会娶这样的媳妇。】

也是，习惯了所有人围着你转，可这山庄里金贵的人越来越多，谁也没空搭理你，自然没法伺候周全。

豫王妃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怎么会……

你瞧我这记性，倒忘了你只是个县主，不是豫王妃的郡主呢。郡主可都是知书达理的，怎么会嫁入夫家还不如怎么为人妇。

不过这女子出嫁从夫，不论是公主还是郡主都是如此，可别一味的仗着自己的身份便忘了三从四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