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正大殿：钩弋殿 {-}

【应言便由婢子伺候着起身出了门】

【后宫中这样的安稳日子是不多的，御花园中虽热了些，挑着阴凉处也还宜人】


——结——

―――建兴二十八年十月―――

【这一年，注定不太平】

【去岁皇九子夭折，年初...贤妃也去了。八月陛下龙体欠安，怕是...时日不多了。上月瑜妃又...】

【这两日我总是心事重重，让我想起了往事。顾湘的那个孩子...我那腹死胎中的皇子，还有那几个月便夭折的徽莹...还有...】

【宫里的女人愈发的少了，又是一年秋季，惟燚长到十二出宫开衙建府，封祁王。他出生时险些夭折，若非太医令大人和长兄悉心照料，怕是...这孩子自幼身子弱，如今平安长大，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这几年的身子不如从前了，好在有太医署开的方子在。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燚儿那孩子的正妃人选，我本意属尹家的孩子的...只如今怕是没机会见着了】

【今日生辰，燚儿并未回宫。未到回宫探望的日子，只差人送来了礼品】

【今年生辰，只我一人。】

【算来入宫也有十数载了，这么些年都安然下来，近两年却忽的没了许多人，不由得心生感慨。先前陛下正值壮年，明争暗斗那么多，也未见着几人殒命。反倒是如今，陛下年老大不如前，合该是瞧着子辈为着那个位置而争，却不想，陆续去了好几位。】

【楚妹妹年纪轻轻，竟也去了，着实教我有些难以接受，为此难受了数日，到底惦念着几个孩子，终是好了。只是想起来，这宫中能说话之人，竟是越来越少，不由有些悲凉。念及承欢，虽她这些年有过让我瞧不过去的时候，可如今，除却诺诺，也就她能说说话了。】

去瞧瞧惠妃吧。

“娘娘，长寿面都快冷了，您尝尝吧，今日...今日是您生辰啊”

且放在那吧，把本宫这些年抄写的经文古籍呈上来，好久都没练字了

“是”

【转眼宫里伺候的宫娥换了一批，辛奴春桃一直跟着在。恍惚间想起了初入宫时...丽妃与我过的一次生辰。丽妃嘴碎了些，待人也讨人嫌，但那时候在容教坊时，我与她也是结义金兰的姐妹，只后来，走的愈发的远了】

【到后来...贺氏、楚氏、黎氏一个个的走了...还有顾湘...罢了...再想下去，头愈发的疼了】

“娘娘，德妃娘娘来了，正往钩弋殿这边来”

哦？走，去迎迎她吧

【起身，往殿外走去】

【我依稀记得与她初遇时的情景，如今...也快二十载了，时光荏苒，一步一步从才人至今位列四妃，这一路走来...实在太累了】

【将至门口。见伊人，含笑言】

德妃姐姐来了

【早有人去言禀，落了轿撵，缓步而行，承欢已然在前头相迎。相识这十数载，初见时的娇嫩，至如今为母后的淡然，不得不叹，时光如梭。往日的尖锐、活泛，如今都被磨得没了影。】

来你这儿坐坐，可有打扰到妹妹？

【本也是一时起意，倒不曾考虑她是否乐见了。只是瞧她的神态，似乎有些憔悴了。也是了，如今这后庭，教人觉得萧瑟了。】

【闻言，含笑】

姐姐今日来的巧，妹妹今日生辰，正愁着一个人过孤单呢

【我与她的情谊不似旁人那般，到底当年一起从鬼门关走过来了。依稀记得那成型了的儿子...心里堵得慌】

若是姐姐不嫌，进来坐坐，我再吩咐小厨房做些吃食来

【这几年不再与熹贵妃往来，我想起入宫前。每每生辰，她都会同我一道过的】

【闻言，倒是一愣，没成想竟是承欢的生辰。也是了，最近的事儿多，加上有三个孩子要顾及，自然也会顾不到很多其他事情了。见她此般，揽着她的手轻拍道】

怪姐姐不好，先前病了场，竟忘了你生辰的事儿了。

【挽着她的手，二人一道入了寝殿。不知为何，觉着她的钩弋殿，有些空旷了。】

惟燚呢？这孩子没回来给你庆生？

无妨的。姐姐心里有妹妹，已是妹妹莫大的荣幸了

【言及燚儿，微微一愣。心下有点难受。那孩子终究是大了】

还没到回宫探望的日子，倒是那孩子有心，一早便差人送来了贺礼

那小子，也真是，送再好的东西，不回来，有何用

【说着心里愈发的难受】

【二人言语间往里走，空荡荡的钩弋殿，这宫里头，又何尝不是这般冷清了】

【邀其落座，辛奴为其斟茶】

姐姐病了？也是我这些年不常出宫，少有走动，竟不知姐姐身子不大好了

唉，转眼，惟燚也大了，倒不再跟小时候一般，容易在跟前待着了。

【眼神有些落寞，悠儿仙儿也渐渐大了，好在是女儿身，不用如惟燚那几个兄弟，封王出宫另辟居所。惟仁，虽也会有那么一日，可到底眼下还小，不会离得那么早。】

【坐定后，才又笑笑，道】

无妨，如今都好了，无需担忧。唉，如今大家都各自闷在各自的地方，少有接触了。

可不，那孩子，倒是比以往懂事了不少

【她如今身子也不如以往了，想起贤妃瑜妃...这年头，也怕是只有她德妃能说的上几句话了，妃以下的，都去了...】

秋冬换季，娘娘仔细身子要紧。

那几个孩子还未成年，得靠娘娘照顾呢

【顿】

一转眼，都快二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