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刃山庄】清芷榭—沈茗岚

——武德十二年十月二十七——

【九月一封家书，至今杳无音信。情急之下，绿意才说出碧云遭逢变故早已不复往日荣盛。在我离家的时候，家主便已决定分家析产，将我们沈家这些表系、堂系的亲眷迁离，自谋生路。是母亲心疼我娇弱受不得打击，才隐瞒了一切，只叫我留在书院，远离尘嚣琐事。现下，父亲母亲已然不知去向何处。绿意一席话犹如晴天霹雳，惊的我说不出话来。只怪我任性矫奢，将带来的钱挥霍的所剩无几，离了书院便只能委身于简陋的客栈。日久无以为济，只能作些字画让绿意去换些生计。落魄之时，幸遇李公子仗义相助，将我接到家中暂住，百般呵护安慰，才令我逐渐展了笑颜。原来那日护国寺相遇竟是缘分。】   【这日阳光正好，想起昨夜月下李公子的浓侬蜜语，嘴角噙笑，一抹红晕浮上脸颊。手头上丝线穿梭，一副鸳鸯戏水的轮廓已经初现荷包上。人都说，赌场诗意情场得意，我今家中虽逢变故，但好在老天见怜让我遇到可托付终身之人，待成婚之后寻得父母下落，也好叫家人心安。如此思索着，手上伙计未停，鸳鸯已绣好了一只。】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李公子他，他……
【绿意的急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起身紧走两步出了门口，一把抓住绿意的手臂道】李公子怎么了？怎么了？
【绿意大口喘着粗气说】奴婢刚刚路过正厅，听见李老爷和李夫人跟一些不知哪里来的人说李公子自小定了娃娃亲，只等科考一过便要成亲了。
【此语入耳只觉六月吹雪，浑身彻骨的冰冷，说不出话来，绣了一半的荷包应声落地。绿意见状赶忙扶了我入房，在耳边说着什么，却什么也听不见。脑海中只有初见他时温润的目光，落魄时他疼惜的眼神，花前月下他温暖的怀抱……。只是如今一切都犹如烟云。呆呆的从晌午坐到中午，又从中午坐到日偏西。连丫头请去吃饭都没听见。良久，道】绿意，帮我打扮一下，随我去见李夫人，我们也该离开了。
【绿意见我的样子，知道多说无意，便悉心为我梳妆，望着镜中清丽之姿，思及现状，两行泪珠滚滚落下。】

【护国寺那出‘绢帕情缘’果真是上天赐给自己的艳遇，本以为在容教坊内的女子大多非富即贵不是自己可以随意染指的。没曾想沈家不过外强中干，如今更是不复存在。】

【而自己需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这位眼高于顶的大小姐用光所有积蓄，落魄无助。届时就是我李毅成行侠仗义，解救孤苦无依的弱女子之时。】

【想想其实自己还是非常的心地善良，以沈茗岚这种自恃清高的个性在外面是很难存活的，我不仅给了她一个栖身之所还给了她一个美梦。】

【正闲来无事，靠着太师椅背，双腿翘在书案之上，用小刀刻着私账。这些日子在书院可是过够了规规矩矩的读书人生活，实在难受的紧。突然听见房门前的脚步声，立即收了不雅的坐姿，待来人叩门回禀。】

【闻言，立即将案上笔墨砸去，走？进了我万刃山庄还妄想全身而退实在可笑。如今，连陆绾绾都给我回来了，她凭什么敢说走？随即，吩咐让人将沈茗岚给我拦住不能让她去找母亲，丢下刻了一半的私账，抬步前往清芷榭。】

岚儿，好好的你为何要走？【人还未到，关切之声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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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妆完毕，拭干眼泪。便欲携绿意往李夫人的住处去。刚踏出屋门不过几步，便有丫鬟前来拦着，说是主子吩咐请我留步院中。初听奇怪，旋即便知因果。我自小生长在碧云，这些高门大户中的弯弯绕早就心知肚明，定是有人将我打算离开的事告诉了李公子。只是既然无缘夫妻，留下不过徒增伤感。便对丫鬟道】我知道你奉了谁的命，但我去意已绝，就算你们拦着不让我见夫人，我也是要走的。难道你家主人还能将我关押起来不成。让开。
【正欲绕开拦路的丫鬟往前走，便听见熟悉的声音。心中一紧，面露凄凄之色，到底还是难舍。便对下人道】你们主子来了，自有人替你们拦着，都下去吧，我有话要跟你们主子谈。
【又对绿意道】你也下去吧，有些事总是要说清楚的。
【绿意见状，道】是，奴婢就在不远的廊下，小姐有事叫我就成。
【见他身影已入眼帘，回身迈向屋内，待他进屋，方才施礼道】岚儿落魄之际，承蒙李公子仗义相救，感激不尽。如今年关将近，岚儿在此多有不便，想着回向去寻家人，总会有下落的。还请公子不要阻拦。
【双手紧握帕子，按下心中不明的情绪，言语间多有疏远之意。】

【同佳人并行走入屋内，听她言语疏离，心里甚是不悦，虽然自己帮她目的不纯，也确实给了对方不少错误的暗示。但我对你的好却是真实存在的，我们的情投意合也总做不得假吧。】

岚儿这是什么话，毅成什么时候阻拦过你寻亲。你是知道的，我已经派人帮你打探令堂的下落，庄子里人多总比你和绿意两个女孩子漫无目的的要强些。

【说着转过身看她，伸手强行握住对方芊芊素手，解释道】岚儿，现下虽没什么战乱却也不是太平无事，不是我不放你走，只是你让我如何放心你一个姑娘家流落在外。

【说道动情处，索性一把将人抱入怀中。】岚儿，我对你情意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天不老，情难绝。我答应过你的事自然会用尽全力，你又何必用走来剐我的心。

【冷不防被他拥入怀中，又羞又气，挣扎着推离出去。又听他说什么情意，一股怨气冲上心头，道】难道到现在你还要来哄骗我么？你自小定了亲难道你不知道？还是你对岚儿的心已经到了可以违抗父母之名的地步？如若你愿意为了岚儿毁了你的婚约，那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岚儿也定然追随，不离不弃。如若不是，还请放岚儿离去。    【话未完，早已泪流满面，纵然心中万般不舍，却也只能如此。】

【听伊人说道从小定亲，想起陆绾绾的不告而别，想起自己一封封修书乐家却了无音讯。怒道】

你明白什么？要不是我此次科举中第，要不是我李家现在蒸蒸日上，我跟她别说成婚就是连见上一面都是痴人说梦。

【想到那个跟自己山盟海誓生死相许的人，为了富贵权势抛弃了自己。人生第一次动情却是如此收场，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我根本没有想到乐家还有脸过来说亲，当初家父曾派人前去求亲，她家故意避而不答，我以为这亲事早已不了了之了。谁知道会有这出，你要我怎么办？

【这些话倒是真实不虚，即便沈茗岚不说，自己的心里也有着一股莫名火。随即慢慢也恢复了些理智，听她要自己悔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朝廷向来重视官员品行，此时拘婚定被人误传私德有亏，这前程就毁了。我能忍下陆绾绾这口气，自然更不可能为了旁人做出如此不明事理之事。】

【有些话，自己心里明白却是绝对不能说的。因为在沈茗岚这些清高的才女眼里，功名利禄都是俗物。】

岚儿你又何必为难我？我从小读的圣贤书，眼下父亲已然应下，我要是违抗父命，对家父则是不孝，对乐家则是不信。我怎能做如此不孝不信之人？

【与毅成虽相识不久，但对他的品行还是有些了解。读圣贤书，行君子事，对待下人都彬彬有礼又怎么忤逆了父母。明知不可能，但说出那样的话，心中还是期盼我在他心里是大不同的。现下听他所言虽有预料，心中仍不免伤怀。听他言语间，那女子似大有来头，想来对李家定有所裨益。向来越是高门大户，子女的婚事越是身不由己，虽然早就知道，但如今事逢己身，却恨为什么心爱之人偏偏家世显赫。心中这样想着，又簌簌的掉下泪来。哽咽道】我知道你是至诚至孝的君子，无意为难。只是你既已有了妻室，我们之间便再无可能。终究是我们有缘无份，你只当……，只当你我从未见过。【后几句说的心酸，早已按耐不住，泣不成声。向屋子深处踉跄几步，俯在床边轻声抽泣。】

【好一句“有缘无份，只当你我从未见过。”，又瞥见桌上放的行李包裹，想起之前那小丫鬟前来回禀的话。呵，当真是想要走吗？右手食指磨搓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冷眼看着伊人在床畔低声抽泣，嘴角微微上扬。】

【此生最恨的就是不受控制的女人，我待你虽称不上掏心掏肺却也是好吃好喝的供着，沈茗岚你有什么资格说要离开。】

【慢慢踱步至床沿，在她身旁坐下，冷冷的说道】你真的要走？

【不等对方回答，便用手硬抬起佳人下颚朝其香唇强行吻去。慢慢身体压下，另一只手狠狠撕开沈茗岚身上的衣物。】

【只要我喜欢的，没有人可以离开我。至此不顾沈茗岚的挣扎，或者说她的反抗更激起自己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