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自幼练习丹青之工,右手试墨比寻常人快些亦在情理之中。索性将除拇指以外的四个指头皆涂上墨汁,叶儿绘罢,以拇指指腹为点摁住生宣,四指飞快地在生宣上撩着花儿,手下生风般的忙着,嘴里还不忘跟他说着话儿】
我还在兖州的时候,有次随父亲会访一位名流,那个东家家里有位雅妓,可以一边跳舞一边作画,一席《惊鸿舞》跳罢,那四扇屏风上的梅、兰、竹、菊也画罢了。奈我当时才五六岁呀,也看的呆了神。
【四指继续灵巧地点着生宣,一壁细细地回忆着那时的光景。想起那日入府花棠青松似海,一天下来竟好似在聊斋中游赏,什么新奇的事情都接踵而至。且不说那位雅妓怎样令人啧啧称奇,单就那日的筵席的别有洞天,还有那位东家的传奇,就叫自己目不暇接了】
那位东家有钱,可是心眼儿不坏,蜀郡的人都知道城东梅岭的东家是位大善人。据说早年东家门下走卒众多,他还是江湖上的什么人,专夺取豪门恶霸的不义之财来接济穷苦百姓,有次恶战就在脸上留下了一道这么长的疤——
【抬起沾满墨汁的手在眉心比划,捎带着蹭上点点墨痕也未曾注意,只自顾讲着,神采奕奕】
我第一次见都觉得害怕,可那生的貌美的雅妓却一心一意地追随东家。后来我就想,东家只是在脸上戴了昆仑奴的面具儿,遇到懂他的人他才肯摘下来,那位雅妓瞧见的东家定和我们见的不同。后来离了府我又想,未来窈窈能不能也邂逅一位带着昆仑奴的郎君,只等着我去给他摘面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