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德县】万仙堂

【低眉颔首笼去世间浮沉，半盏疏狂图今朝不醉。紫笛绕梁沉的莹莹玉色，恰如少年眉心温润，星点霜寒。】

【日光下彻影布石上，忽闻一女子泠泠瓷音响于耳畔，犹闻甚是熟悉，抬眸】

【面前女子簪碧玉，拢轻裘，繁芜不歇，清韵不减，只是难料竟能再次相见。】

【前尘往事涉水而来，苏墨两家世仇之深如沟壑难填，本是幼时无意识得，只耐家世之故，不再相见，今日逢缘，道心下感慨。】

【纵使如此，却也只得千言摒弃，余的那最真的一句。】

是啊，当真是许久了，清之。

【多年未见，心下不由万千感慨，彼时扯着柳条嬉戏打闹的二人再见，却是大不同了】

怎得空来豫州？还是在这万仙堂？

【目光交错，浅浅一笑，复道】

少陵，我记得幼时你不大喜这佛堂

莫不是，这人亦是会变的？

【小时山庄里的乳娘信佛，许是因此，不若其他幼龄孩子，自幼便对这佛家清净之地不大排斥】

【风雨不独，半月小寒，莲影疏漏，西楼不剪，燕蹴风丝，花捎暗滴。】

【听闻其语，如莺啼柳绿，浮得半点光华，一点云素。】

怎么？只许你闲时佛前低语，便不允我偶尔青灯吹笛？

【带了几分玩笑的意味，接着话，笑道】

这哪有不允的道理？

【眸中笑意盈盈，寒意袭来，不由拉紧了些身上的大氅】

【寻了身侧一低矮围栏坐着，言语似有几分飘忽，道】

你如今可有什么打算？

【少陵长我三岁，世家子弟，多半入仕，想必苏家定是替他做了安排的】

【斜风入堂，温阳入帘，三辰好景映的染柳碧颜，其间苍翠。素指轻轻叩着檀木雕栏，西有垂柳拂影燕子来。烟花映青石，阴影叹沧桑。果真是韶光易逝，转载便是十二复十二，弹指一瞬间。】

【对面女子紧了紧寒裘坐下，想是凉意渐生，不堪受寒。便执了她纤纤素手寻了一避风处坐定。抬眸望向她，起手轻扣了下她光洁的额头，淡笑道】

冷了便说，若是受了寒，凭你日日往佛堂里跑也难说治得好你。

【良久，素指摩挲瓷盏再三，眸光潋滟尽数敛于长睫之下，接其言】

打算？刚进了应天书院，自是要准备科举入仕了，苏家倒也希望我如此。

【回头冲她半开玩笑道】

倒是你，成日里无所事事，方才那话也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闻其言，轻笑出声，不可置否，任其带着寻了处避风处坐下】

应天书院？

【这地方有过耳闻，各路高才皆出于此】

【唇角一抿，似是煞有其事的玩笑道】

嗯，说不定过些时日你我便在书院里再会呢？

爹娘总念及我年幼，成日待在山庄里，日后长些，莫不是被指了婚糊糊涂涂的嫁了人？

【执一茶盏，轻啜几口，身子顿时暖了几分】

【虽是玩笑话，面色仍是多了几分凝重】

少陵，我可不愿活的这般糊涂。

【东风吹碧草，年华换、行客老沧州。见梅吐旧英，柳摇新绿，恼人春色，还上枝头。寸心乱，北随云黯黯，东逐水悠悠。斜日半山，暝烟两岸。数声横笛，一叶扁舟。 青门同携手，前欢忆、浑似梦里扬州。谁念断肠南陌，回首西楼。算天长地久，有时有尽。奈何绵绵，此恨难休。拟待倩人说与，生怕人愁。】

【烟云朦胧，尽是寻欢好处，耳畔霖言，带二三悠然，二三感慨，二三苦闷，不由哑然失笑。】

【自幼女子或被指为婚配，或入宫作妃，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虽苦涩，终须如此。】

活得糊涂？呵，世人皆道难得糊涂，你倒想清清楚楚。

【知其并非此意，却不愿正面询问，只是这般含糊过去。】

【抬眸，日已斜，月将烘云脱出。】

【闻其言，唇角带笑，若有所思，审视其面庞一二，敛了眸色，轻叹道】

罢了罢了，说这个作甚

【回身抬首，日已暮，方才热闹的内堂如今已走了大半】

【放了茶盏，站起身，整了整衣袖，道】

今日便在城里寻处酒家，一道用了晚饭再作别也不迟

【含笑淡言】

恩·，故人相见竟忘了时间。

【言罢协同离去。】

=========结==========

建鸿三年冬季十一月

[万仙堂不比其他寺庙来的雄伟、却别有一番景色]

[堂内供奉着观音菩萨。上香拜了拜，便从侧门而出，到了一侧小院内、小院内香火缭乱，闻着都是香火的气息，却觉得舒服，也没觉得烦躁烦闷。不远处是几块大石头砌成的桌椅、莲步而行，欲坐下休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