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侯府】石斛楼：裴启凌

	====建兴七年  正月十三==== 【与老三不欢而散之后，沉着脸回了自己的住处。举笔写着静字，却如何都静不下心来，一边是故去的爹的临终遗言，一边是嫡亲的妹妹，更有我与陛下这些年的君臣情谊。如何抉择，都教我难以承痛。但终究是咬牙狠心，裴氏一族的安危不是我可以拿来当做赌注的。】 【只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不再动摇决定。】 “二爷，侯爷吩咐了不见任何人。”“二爷，你莫要为难属下。”“二爷...二爷...侯爷，属下拦不住二爷，属下失职。” 你下去吧。 【盛怒的老二，其实飞流一个侍卫能阻拦的。遣了他下去，望向老二。知道老三定会将这事告诉老二的，而老二这模样，亦非我意料之外的。】

	【从老三那头出来，便径直来了老大的院子，呵，这些个侍卫都知道他家主子心虚了吗！】 【也就这点手段了？？单凭一个飞流能拦得住我？到底是这些年让你赢得舒坦了，忘了我还有一身武艺傍身吗】 【如今东窗事发了就知道躲在院子，这就能直接了事么？】 【抬脚就往拦着自己的侍卫身上踢了过去】 你们算个什么东西！滚！ 【走进门扉，用脚用力踹开门，怒气冲冲的走进内室】 呵…，我们的裴大侯爷如今架子摆到自家人身上了，连见一面都这么难 对了，我是否还得给侯爷行个礼，免得落了个大不敬之罪

	老二！ 【虽是料到老二会动怒，却未曾想他竟会如此失礼。我裴家男儿除却老四体弱，皆入军营锻炼过，故而都身怀武艺，比起外头的那些文弱书生，是要壮硕的。但并非就只是四肢发达，亦是遵礼循规的。可眼下老二，显然已经忘了礼数风度。】 【额际紧绷，隐约可见青筋突起，但思及何故，终究是冷静了下来。放下笔，行出书案。与老二对面而立，面无表情地道】 你想说什么，说吧。

	我想说什么？我想说什么有用吗？你在乎吗！ 你总是这样，从小到大，你要管的事情旁人没有一点说话的余地 你不想管的事情，撒手一扔，自然有人会帮你管着，老三就是一直在为你善后 【启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克制住自己冲动的情绪双手握拳】 【太阳穴隐约能看到因愤怒而爆出的青筋】 你从来都不会去管我们这些弟弟妹妹是如何想的，你从来没问过老三是不是愿意接管裴府的生意，你也未曾过问小四在官场是不是快乐过，如今你还是这样！你有没有问过小七愿不愿意舍去自由做皇宫的一只金丝雀！直至老死也只能死在皇宫那堵高墙之内！ 你如今是不是很得意了！是不是看我和老三现在的模样就如同看傻子，跳梁小丑一般，你又是否在为你的隐瞒沾沾自喜 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不得不说，侯爷好手段！不论是以往，还是往后这个家都是你说的算！日后我绝不插手一星半点！

	够了！ 【强迫自己忍住脾气，因着这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妥当，瞒着他们这么久。可若不瞒着，怕又会多事。自家妹妹也就这么几个，性子如何岂会不知。终归要送一个妹妹入宫，为何不选择一个能在后庭生存下来的呢？难不成要将小六送进去？那才是真的有去无回了。】 【只是不曾想老二竟对我这个大哥有如此多的抱怨，可他也不想想，镇南侯府这几个字的重量。若非身为裴族子弟，又哪里有这么多的事儿，又岂会有这么重的责任。】 老二，你身为镇南侯府的二爷，弟弟妹妹们的二哥，该是除了我之外最清楚镇南侯府几字意义的人！ 【面色微冷，虎目含怒地回应着老二。他是镇南侯府的二爷，是裴氏一族的二子，是弟弟妹妹们的二哥，就该知晓自己的身份，明了自己的责任，而不是在这里感情用事。】

	意义？呵呵！哈哈哈！！意义！！如今你和我谈意义？？ 【多么讽刺又可笑的一个词，启霄双眸直视对面那人，幽深的眸子，顶着那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如、果、我、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从未出生在这个家！ 【在这个家里的人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太多的责任要去承担，要抛弃自己所不愿意舍弃的，承载那些自己根本不想接受的，真是可笑！这就是表面光鲜的镇南侯府的少爷公子！人们嘴里无比羡慕的贵族生活】 裴启凌你扪心自问在家与国之间，在权利和亲情之间你的心究竟偏向哪边？ 你作为陛下的臣子，不论是一言一行当真是做的极好，极好，好到无可挑剔 可是你作为一个大哥，将自己的妹妹送入生死边缘时是怎样的感觉？你会心痛吗？不对 我应当问你，你、有、过、心、吗 【然单手抓住那人胸前的衣襟，握拳的手一挥，却在快靠近他左脸时生生止住了】 你知不知道我多想给你这群圈！这是你欠我们的！你欠老三的，你欠小七的！ 因为这个事情，老三急火攻心，吐血了！吐血了！！你开心了吗！满意了吗！ 你是不是非得逼死我们，是不是非得手足情断才罢休！ 【抓住那人衣襟的手，猛地一甩，将人松开，甩了甩衣袖，背手而立】

	【“如、果、我、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从未出生在这个家！”这一句话，却是教我差些破功就要抬手揍人。但到底理智占了上风，让我未能做出叫自己后悔的事来。作为大哥，作为家主，闻及此言，当真是愤怒异常的。可也正是因为身为大哥，身为家主，才更需要理智。只是身侧的虎拳已经紧捏成锤，青筋暴起了。】 【一言不发，由着他继续发泄愤恨，只是他的话却是教我心凉。费心费力地为了这个家，却落得这样一个评价，如何不教我心寒。但是却半点不为自己辩驳，身在此位，我便当承受这个位置上带来的一切好与不好。故，便是他的拳头直逼我面门，亦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但当他说老三吐血之时，冷峻的面容有了一丝龟裂。老三一向康健，怎会忽然吐血，难道真是小七入宫一事让他这么抗拒，以至于气急伤身了嘛。可小七入宫一事，却是铁板上定钉的事儿，没有可能更改的。见老二如是，紧握的拳松散开来。半响，才呐呐地问道】 老三，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你关心吗？你在乎吗？ 【启霄觉得讽刺的很，如今倒是知道关心了，之前做什么去了？】 【若是念着兄妹，他就不该把我们当成傻子似得骗的团团转，以往启霄对他虽然嘴巴上尖锐了些，到底还是敬重的，如今……他是真的心凉了】 若是内疚就自己去看他吧，小七入宫的事情，你竟然已经决定了，你是侯爷，我等百姓不敢多言 你自行决定，过几日我会出府，侯府一干琐事与我无关

	【双拳再度紧握，却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悲凉。忠于君主，才可保住裴家先辈创下的百年基业，才可护住裴家上下几百口的周全，却教自己的亲弟兄这般看待，如何能够不悲凉、不悲切。然而，却无法开口与他明说，因为知道即便是说了，他也只会当做是我找的借口罢了。】 【长呼出一口气，老二的话语戳心，但我只能受着。他言他要出去，再不管这府中事，也无意再阻拦，兴许让他出去走走，可能就会明白我的用意了。若一直不明白...便不明白吧。往后，任他肆意便是了。】 【背过身去，不敢再看他，只沉声道】 你...罢了，都随你吧。 【到了嘴边的叮咛嘱咐，最终咽回了肚子里，只怕说出口来，会听到他说出让我难过伤心的话来。低头苦笑，再无言语。】

	【言罢，也没有多余的话要说，径直出了房间】 【这一刻的心情何其悲凉，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手足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也罢……也罢……权利终归会让人迷失自己】 【抬着步伐，先去看看老三的情况，再去询问下小七心底的想法，他能做的都做了……】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