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街】朱雀街

【踱步于字画坊内，其中难免大家之作，偶有不得经传的小意之作入眼，虽有瑕疵，意境皆唯美，只不过，入门时迎面那幅，好似假作，隐有人指出，老板却是毫不在意，这，又是何意？】

【左右观赏，很快将之抛至脑后，瞥及一几案上白纸众多，还有一捆竹伞架子，仔细一问，原是供客观画有感时，方便入画，若所作得老板赏识，他亦会出大价钱买的你所作之画，制成纸伞，供人观赏。】

【囊中羞涩，细问了价钱，不贵，从袖中拿出银钱，欲递至小二，不料碰到什么，只见袖口墨迹斑斑，回头看去，竟是碰洒了一位姑娘的砚台。】

【连声道歉道】

无意碰翻姑娘的砚台，给姑娘道个不是。

【瞧其身上并不沾墨，琢磨后道】

不若再下赔姑娘一面新的纸伞，好让姑娘从新作画。

【约莫两盏茶的时间，便已作好了半幅。只是简单勾勒倒也不大花哨，换了细杆笔欲蘸墨先题诗再转另一头画，不料却被人碰翻了砚台。】

【好好的画作泼了墨汁，所幸未把身上的衣裳弄脏了。搁笔复撩起垂落颊边乌丝侧眸睨人，见他局促模样却也觑见他的袖口一片脏渍，随即冁然】

无妨，不过一面纸伞罢了，倒是公子的袖口与腕上皆沾了墨汁。

【言讫取出素绢递与他，示意他先用素绢拭净手腕上误沾的墨汁】

【京城富贵地，都道富贵府里的丫头，都是识字得体的，瞧她不怒，反倒递了素面绢子过来，连忙摆手，姑娘家的东西，实在不好意思接。】

姑娘好意心领了，这墨汁一时半会儿也擦不掉，不若待它风干，回去洗洗就行。

倒是怕污了姑娘一方帕子。

【说罢这才低头注视她方才所作之画，隐隐瞧出画了些什么，不过被这么一折腾，有些可惜。】

姑娘何不从新作画？

【收回那面素绢顺他话目光转及墨汁已然染了的那处色彩，墨汁风干凝在了上头。既便唤人来取另外一柄白伞来，扶起那柄已弄脏的】

若是再作，倒是不知画什么好。

【蘸了墨再作思忖，便寥寥勾勒出原先未作成的半幅。复提笔侧首看他】

公子若不嫌，为我这后半幅题个字罢

【细下琢磨该题何字，思来虑去还是问问这画伞的主人合适，掂量着笔柄，有些轻了，倒也用得过去，润了润墨色，问道】

姑娘可有想好，书些什么？

【意境难得，若姑娘有意境诗词相配，自己贸然下笔，岂不是真正毁了这幅画。】

【素指支颐侧首思忖，便道出两句。见他微一沉思便提笔运力而书，恰有旭光打进过了竹帘斑驳投于其侧颜。不过半刻却有些乱了心神，余光觑见他已收笔方垂眸敛了神色。】

【随即稍稍定了心神，便瞧了伞面那两行小楷。字如其人这果真说得不错，清隽如斯。扶过伞柄交与伙计，问好了可来取的期限便与人道】

谢过公子。

【沉思听她言，她落一句便添一句，最后落笔，因无表字，又未带印章，故而未落名，加之竹伞落名着实不好看，就这么书完，待墨干，方才搁下手里的笔。】

姑娘客气，本就是在下坏了姑娘的兴致。

【瞧了一眼自己旁边的白伞面，犹豫一番道】

不若在下赔姑娘一个伞面罢，半盏茶的功夫，应是不误事的。

【见他局促模样脸色急的竟涨红，不由莞尔。只觑他一眼复细瞧了伞面上的字，径自交由候着的伙计，待定了取伞期限】

不必了，谢过公子
现在出来有些时候了，该回去了，告辞

【话落便出了那店门往回走】

结

武德十二年夏七月

【按着期限照常往字画铺子去取伞，日里如先前一般阳光正好。一入门便见先前那小厮迎上来，道是伞可取了】

【由他引至那处扶过伞柄细瞧，思及当日情形不由莞尔】

【从不谙世事少年郎茁成铮铮男儿，原也只需一日时长，正儒束发头一回觉得意气风发，阔步于闹市，较之于之前无人正色相瞧的穷酸书生，眼下锦衣玉袍倒也博了几分青睐，不过惯来素雅，只眼中神采难掩。】

【逢官兵张贴告示，不少人围至一旁，或争执，或攀比，或赞扬，唏嘘声起伏，耳尖闻得他人谈及自个儿名字，言语颇有风月，闹得满脸通红，猝不及防的逃进了一旁铺子。】

【古墨书香让人心神稍静，抬头方知旧地，那小二似也瞧见了我，道及上回画伞如何被一姑娘买去，又闹了满脸通红。】

【缓会儿方细声说道】

可还需作一幅？画伞或字画，临摹也好，随意发挥也行，还是按原来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