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宫】仪元殿：曼音馆：

【本就心里气恼的很，听了江姐姐的话，怒火更甚，接了话茬说道】

可不是么，前番说的振振有词的，像是我真存了害人的心思一般，且还传的沸沸扬扬的，如今派个宫女来又是什么事儿？以为这般便能平了此事？她慎修仪可真真是欺人太甚！

【倏然，手上一重，是江姐姐伸了手过来轻拍，颔首回应】

多谢姐姐提点，此事妹妹心中有数！

【嘴上如此应着，心里却是暗恨步氏至极，一口银牙险些咬碎，又与江姐姐说了阵子话，留她用饭后话不赘】


【结】

【武德十一年   七月十五】

【宫里一连去了两位高位嫔妃，因着太子一事陛下伤怀许久，因此静昭容的丧仪依旧简办。倒是荣妃，那么文弱的一个人，谁知竟会对太子狠下毒手，如今纯卿有皇后庇佑，只是苦了纯蘅，幼年失怙，又独自一人住在光明宫，只消一想便是满怀的心酸】

【今日乃是中元节，过两日便是静昭容头七，将抄好的佛经香烛命蔻珠备好，又准备了静昭容从前爱吃的点心一并送去福堂供奉，着绿珠大张旗鼓的去请了纯蘅过来】

【如此做法，一来是想要告诉旁人就算静昭容殁了纯蘅依旧是有人看顾的，二来也是心疼那孩子。吩咐宫人将屋里易引得纯蘅伤心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备了几样纯蘅爱吃的零嘴，静候纯蘅过来】

【只恍惚近来一片混沌，蜷于榻上只覆了薄衾。日夜未出过枍诣殿，听闻母妃殁了便昏了去缀锦楼的途中。只一阖眸闪现的皆是母妃的面容，一遍遍唤着纯蘅与纯卿。昨日方醒哭了一宿，最后便是又昏过去了】

母妃……

【低低轻喃却干哑，倏忽有人自外头打了帘进，道是敦姨娘来请了。适才撑起身子盥洗便赶去，由人扶了入曼音馆，脚步虚浮不稳险些倒了，幸得绿玉扶住了。入内抬眸恹恹觑见敦姨娘，只矮身照礼便去了她身旁】

【乍见纯蘅时便吓了我一跳，那个一惯天真活泼的孩子哪里还能看到昔日的模样？浮肿的双眼，虚浮的双腿，都昭示着这个才刚刚失去母妃的孩子有多伤心多难过】

【伸手将纯蘅搂入怀中，努力撑大酸涩发红的眼眶，将一枚芙蓉酪酱果递给纯蘅】

今日是中元，姨娘请你过来，是想着等入了夜，姨娘带你去放花灯为你母妃祈福，尽一尽你的孝心……

【不过是十日的功夫，静昭容便已撒手人寰，声音里不自觉带上几分哽咽】

纯卿还小，这些事情便要你这做姐姐的多操劳一些了……

【靠入敦姨娘怀里接过酱果便送入口中细嚼，往昔是最喜这些吃食的，母妃却不喜纯蘅贪嘴。而今吃起味如嚼蜡，并无半分滋味可言。】

敦姨娘，母妃走了，纯蘅再也见不着母妃了。
父皇呢，纯蘅都见不着父皇

【话语间提及纯卿，仰首瞅了敦姨娘。】

敦姨娘，纯卿……纯卿又去哪里了

【自打入宫后静昭容一直对我恩遇有加，不少麻烦都是她帮我一一化解，况且若没有她我也不会进宫数载便已至贵嫔位分，如今想起，心中动容，未免让纯蘅伤怀，赶紧拿帕子拭去眼角泪水，一厢哄着纯蘅，一边与她说道】

母妃并没有走远，母妃在天上看着纯蘅呢，若是纯蘅夜晚见着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子，便是你母妃也想纯蘅了，来看纯蘅了……

【伸手替她将额前的发丝理好，声音尽量更柔和一些】

你也知晓，前几日太子一案有了眉目，接着你母妃也仙去了，你父皇正伤心着，此时见着你你父皇定会更思念你母妃，到时候你和你父皇一起伤心，若是伤着你父皇龙体，怕是不妙，不如等过几日再去见父皇可好？

【纯蘅今年才八岁，纯卿不过三岁，静昭容想来也是舍不得的，只是在舍不得也身不由己了，纯蘅倒也罢了，如今在光明宫，有起居嬷嬷们照料着料也无妨，只是小小纯卿如今已去了长秋宫，由皇后亲自抚养，只怕日后她们姐妹二人身份便是天壤之别了】

【伸手揉了揉纯蘅柔软的发，细细与她解释道】

你妹妹如今身在长秋宫，由皇后殿下亲自抚育，你若想她了，姨娘带你去找她，好不好？

【聆得敦姨娘一番话，侧首瞧了窗外复又收了目光。心知她道的不过是安慰之言，而今却也愿意信她这番话，大抵也算留个念想。】

【思及此终归是未抑住泪水，啮唇未语。二人静谧相对许久，殿内只余剩断断续续的抽泣。适才起了干哑的嗓子与敦姨娘说上两句】

纯蘅，纯蘅以为，以为纯卿与父皇，敦姨娘，都不会要纯蘅了。纯蘅其实很怕，可，可绿玉对纯蘅说，纯蘅不能怕……若是怕了，便要让那个恭妃看纯蘅与母妃的笑话了。

从前那恭妃便欺负纯蘅，只道父皇……父皇不喜纯蘅，母妃也不教纯蘅。

【又是步氏！心中一团怒火腾地的燃了起来，从前她说静昭容的那些话犹在耳边，如今她却连一个孩子也不放过！怒的紧紧攥紧帕子，轻轻抚着纯蘅的后背，如发誓般说道】

纯蘅这是说的什么话？姨娘怎会不要你？姨娘疼你还来不及！你可知晓你是姨娘拼死救下来的姨娘怎会不要你呢？你是你父皇的女儿，是他的骨血，只是朝政繁忙，你父皇不得空，他心里疼纯蘅疼的紧，昨儿还让津公公来传话，让姨娘接你来小住两日以免你伤怀，你可不要这般想没得坏了你们父女情分！

【稍稍一顿，继续解释】

至于纯卿，她还小，不懂事，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她与你一母同胞的事实是谁都改变不了的。往后恭妃若是再说什么难听的话，你便不理她，径直告诉姨娘，日后便是拼了姨娘这口气，谁也别想给我们纯蘅委屈受！

【得了她信誓旦旦的的话心里方才舒坦也，哭过一会儿倒也好些了。只窝在她怀里半晌未动，适才拭了眼泪提及他话】

方才敦姨娘说，是去哪儿放花灯。
要……要等到何时

【怀中人儿半晌未动，低头看去见她正拭泪珠儿，心里明白有些事我只能帮衬一把，旁的都还是要靠她自己，便只是伸手抚她后背】

【待纯蘅情绪平稳了些，这才与她说道】

姨娘听说太液池那里有一条通向宫外的河，宫里的人中元节都是在那河里放花灯为惦念的人祈福，等入夜后姨娘便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