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宫】霁月殿：画廊

【司徒同自己一届入宫，恩宠素来不少，只是不知怎的，自从她第一个孩子流产之后，就好似伤了根本一般，总也不闻喜讯。这宫里嫔妃接连怀孕，却唯独没有她司徒氏。】

【低低叹了口气安抚似的拍了拍人柔荑，素指替人拂去她肩上的落花，劝道。】

姐姐切莫这般想，依我看，姐姐的福气大得很呢，说不定这小皇子现在就孕育在姐姐的肚子里呢。

【虽知孩子不可强求，但也想着能让人开心一点。索性直接转了话题，提及来意。】

对了，妹妹今日前来可是要向姐姐讨个人情呢。

【顿了顿，不愿算计于人，索性直接说明前因。】

昨儿个覃氏去了我那里，说是她因着披风一事得罪了姐姐，希望我能向姐姐求个情，饶了她这遭。

这覃氏是我幼时的手帕交，关系也是不错，妹妹委实无法拂了她面子，这不，只能舍了脸面来求姐姐。

【笑眯眯地给人说清了来意，又问道。】

只是不知这覃氏到底是如何得罪了姐姐，她支支吾吾只说是因为披风，具体这披风如何她到底也没给我说个明白。

-、【先前还是笑容满面，只是越往后听了脸上便是消逝去了和气，原本以为念初过来是瞧瞧自己，怎到头来却是为了那个覃氏？我俩这般交情，难道也让她成了无事不登三宝殿？】

-、【遥想覃氏这几日也没闲着，只没想到她那样的人倒是什么人都请的动，前儿听说慎贵嫔那边给找了些金线银线的，今儿便把念初给请过来了。】

-、【转头瞧了一眼念初，有些不悦】

合着你今日来瞧我，便是因为覃氏？

-、【这次刁难覃氏，本就是要给她些教训，好让她知晓自己身份，知晓为人之道，她可倒好，东西六宫的跑腾，差点就没让陛下过来说情。一想到此处，眼色狠厉，张口道】

你这手帕交可是了不得，不过位列小仪，便是能请得动人，不过一件衣服而已，她为何不来求我宽恕，反而将事情闹到西宫去呢？哼，这样爱闹事的人，我如何给你面子。

-、【本对覃氏不喜，前儿因了念初，便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一想到那日她看笑话的神情就着实可气，想也没想，道】

当真不是个省油的，也难怪会躲在我的身后看笑话呢。

【眼见着她动怒，当下也不再为人求情，只捧心故作伤心哀怨道。】

姐姐这般说可是冤枉妹妹了，妹妹这思念姐姐的心天地可鉴，绝不掺半两水分，姐姐若是不信，妹妹这就寻个池子跳下去，以示对姐姐的真心。

【胡搅蛮缠扯了一通嘴皮，看她气消了些，又笑着凑上去道。】

我这看望姐姐是真，顺道替覃氏求个情也是不假。只不过，我这满心满意为的可都是姐姐呐。姐姐也瞧到了，覃氏也就是个跳脱性子，没什么太多心眼。不过一个披风她就能闹到我那里，又嚷嚷的满宫皆知，这般心计，她能翻出什么浪来呢。

【顿了顿，又道。】

只不过妹妹担心这事儿传到陛下的耳朵里，所以才赶忙着来劝。姐姐如今是在气头上，不愿饶了她。只是若是姐姐这回饶了那泼皮一遭，不是更能体现姐姐这贤良的德行吗，这一来显出姐姐赏罚分明，二来又凸显姐姐贤良淑德样样具备。如此一般陛下岂不更是宠爱姐姐。

【想到刚刚这人说过的笑话一事，又劝道。】

至于覃氏看姐姐笑话，别的妹妹不敢说，单这事儿，姐姐就是借覃氏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瞧姐姐笑话呐，她现今不过就是一个从四品小仪，如何能越得了姐姐，若是这宫里当真有谁不敬，我瞧着啊，就是那个李氏也比覃氏僭越的多。这些年来，以宫女之身当上嫔妃的可就独她一个呢。

【想了想，凑近她低声问道。】

姐姐，这李氏的事儿，恐怕不像宫里说的那样吧...

【司徒别的不说，看住宫里的小蹄子不往上爬的手段还是有的，这李氏恐怕是司徒用来固宠的工具吧。】

-、【念初这连哄带劝说了好一通，但目的不过是为那覃氏求情罢了，心里虽不愿意就这么算了，但也终是因为这个伤了自己和念初的和气也不值得，再者陛下那里定是有所耳闻，想必闹得时间长了陛下也不愿意。】

-、【思虑过后，微道】

反正你到哪里都是有理儿的，我多么气性也被你给逗笑了。

-、【这一句话便是松口的意思，只是松口归松口，免不得心里还是不舒服】

你说，覃氏与你走在一处怎就没学学你，若她有你一半会哄人，我怎会三番五次的冲她置气，不过你也别把人家看的太浅——

-、【指着不远处方向，努努嘴】

左一句佟妹妹又一句云姐姐，作何样子给我看，嫌我没有好姐妹么？

-、【这句话便是告知她那手帕交可与佟氏亲着呢，你当她是旧友，可人家没准只拿你当踏板。慵懒眨了眼睛，哼道】

你且回了她，日后要再看本宫笑话，本宫可不会这样算了。

-、【说完覃氏，听念初道出李采女之事，不禁暗暗佩服念初看的真切，在她面前，也不怕看破，四下无人，不禁扑哧一笑】

你人养着，可心却是看着后宫呢。

【知道她卖了自己面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听其言也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只是父亲特意送了家书言说要照顾覃氏，自己如何也得过个大面。】

【若是覃氏没来求自己，自己也乐得装作不知，但如今她巴巴的寻去了，那自己无论如何也得走这一趟，况且这心里想的还是司徒多些，生怕她因这事儿落了诟病。】

【心里舒坦，调笑的言辞也多了起来。】

好姐姐，我这么个玲珑剔透的人儿怎能是到处都有的，覃氏便是日日来我这里学，也是学不到半分的。

【故作骄傲的昂首自夸一番，听她说心在后宫那句，心里也有了计较，看来这李氏当真是司徒安排了，既然这样，那司徒姐姐应该不会为这事儿伤心了。】

【另一块石头也是落了地，只要李氏伤不到自己在意的人，那她如何得宠如何得意皆与自己无关了，一切只看司徒的意思了。】

那可不，我这虽说病着，但宫里最是不缺碎嘴的，单这李氏的事儿，便是有好些嫔妃去我那里絮叨过了。既然姐姐心里有掌控，那便是最好了，旁的我也不多问，姐姐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直接说与我便好，我绝不推辞。

【现在只担心这李氏翻脸不认人，自以为得宠便忘了提拔自己的主子，她若是伤了司徒的心。到时候自己可不会手软。】

-、【心知念初在宫里与自己关系匪浅，她最后这一句话听了也是颇为动容，伸手拉住她，微道】

好妹妹，我现下就需要你快好起来重新得了陛下之宠爱，左右我是不会生的，就想着你若生一个让我当这养母也是福气的很。

-、【说起孩子，心里面苦涩的很，正在此时，但听嬉笑声，飞快擦了泪，一看是纯宜蹦蹦跳跳过来了，欣喜万分，伸手将她拉过来】

好个疯丫头，怎才来惠姨姨这里，惠姨姨可是想你想的紧。

-、【便叫来宫人将点心拿出来让她吃，瞧着她乖巧模样喜欢的不得了，心中不免叹气，若纯宜是自己女儿该多好，定要护着她宠着她到天生去。】

-、【随后，三人一并乐呵】


————————结束————————

------武德八年九月初六------

【看着纯宜窝在司徒怀里亲昵的模样，心里也是高兴，做母亲的，总希望所以人都能喜欢自己的孩子，都能护着自己的亲骨肉，如今纯宜有司徒照看着，自己也能放心不少。】

【执了茶盏抿了口清茶，抬眼瞧见纯宜的贴身婢女云弦立在一边，鼻口观心很是安分，心里也是满意。这云弦是桂嬷嬷亲自去挑选的，看重的就是这人本分衷心，没那些子幺蛾子，当下和颜悦色问道。】

那三公主回去了？

（云弦福了礼低声回道：回主子的话，纯元公主教悫娘娘身边的姑姑召回去了。）

【了然的点点头，白氏一向不喜她女儿和自己这边走的太近，自己也是明白。眼尾扫了她一眼，却发现她看了看司徒又看向自己，似乎欲言又止，当下又笑了。】

行了，有事情便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云弦垂了首不再迟疑，沉声道：回主子，奴婢刚才看见皇上身边的乐公公抬了车辇去敦嫔主子那里，说是，说是皇上召敦嫔一起听戏。）

【闻此心里咯噔一声，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司徒，只见她面色已然不太好看。】

-、【与纯宜和念初在桂花树下吃果子甚欢，纯宜这个小人最会说些好听的，虽然无子，但这样一块玩耍似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孩子，这边正闹着，忽然听道念初与那宫人的声音，脸色一变】

-、【佟氏前去被陛下听戏？哼，这佟氏倒真是得陛下的宠爱，太白日的，竟然有这份心情。让淡心将纯宜领了一边玩耍，待她小小身影走远了，便将案台上的茶盏扔了地上】

咣——

-、【茶盏触地，惊起四周飞鸟。顾不得这些有的没的，咬牙道】

敦嫔真是好福气，能得陛下这样宠爱，你说，她如何还将我放在眼里了？

-、【脑海中不禁浮现陛下与佟氏你侬我侬之景象，恨的不能再恨，只想着佟氏能消失了才好】

前儿还跟我说要为我办事，今儿就爬了龙榻上，小浪蹄子，倒是会狐媚惑主。

【茶盏砸在地上发出巨响，瓷片嘣了一地，也让自己惊了一惊，强忍着惊异稳了心神，温声安慰着人。】

姐姐莫因着她气坏了身子，那可是不值当了。

【定了定神色，忽的冷笑道。】

这佟氏我先前瞧着就是个有能耐的，不想她倒是好本事，不过她再怎么受宠现在这位分也在你我之下，等见了面，她不还是要给姐姐福身行礼。

【佟氏晋升委实快了些，这得晋嫔位的，新秀里面她可是头一个，若是等她有了孕，岂不更是难以拿捏。思忖了一二，低声道。】

佟氏素来谨慎圆滑，若是没个把柄在你我手中，怕是更难拿捏她，不若...

-、【眼眸中沾染一层血红，刚才的好心情全然不见，只望着地上那碎裂的茶盏，火气不断翻涌上来。佟氏再能行礼又怎样，在自己面前她也不过装装样子，背后，还不是和别人穿一条裤子。想到这里，不禁嘲讽】

你我且见的佟氏可是都带着面具呢，再是低眉顺眸又能怎样，背过去了，还不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念初素来聪慧，总有外人想不到的点子，现下正恨的佟氏咬牙，一听她似乎有话要讲，一时间将怒气抛到脑后，张口问道】

妹妹说的是，这蹄子可是圆滑乖觉不好掌控呢，不若什么呢——？

-、【心里头对此便是期待的紧，眼眸中有星子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