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春县】竹帘桥

秦淮偃 发表于 2016-2-15 14:55
武德二十年秋日

【身后随侍提了二三锦盒，里头皆是方购的画卷。踱步路至竹帘桥，有意暂歇止了步伐。岂料 ...

【七年仲秋时，孟府上下打点分外仔细，除却余伯留守蜀郡老宅，其他仆从皆随父亲与我上京来投奔舅父。自知长安属天子脚下不比兖州，凡行事间都收敛了平素的个性，平日只寻玄氏姊妹玩乐。在府中将那斋前的一株老棠画了千百遍后终觉厌烦，次日便借着帮忙的由头央舅父和东翁携自己上街游赏】

【舅父前往族铺谈事宜时，支了东翁去买糖碗，自己好容易逮了机会信步闲逛。方提步转上石桥，一卷画轴溜溜地滚到虎头鞋边，但看祥云瑞灼的卷轴就知定是不菲之作，素手拾起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单就山石而言，那独道的小斧劈皴和线条丢笔直皴绘法之惟妙惟肖，就足以令人惊叹，更不说那雪压青松的隽雅风骨了】

【欣喜地上下品鉴着画作，直到有人急急奔来，嘴里吆喝着“姑娘，此乃我家公子所遗”云云，适才收了猎奇目光，瞧那跑的满脸通红的小厮一眼，俏笑道】

临摹夏圭的《雪堂客话图》，风骨尽透其精髓臻妙，于临作已是上佳，你们家公子是个雅客呀。

孟怀懿 发表于 2016-2-15 19:23
【七年仲秋时，孟府上下打点分外仔细，除却余伯留守蜀郡老宅，其他仆从皆随父亲与我上京来投奔舅父。自知 ...

【随侍倒比自个儿手脚更快些，去阻着那位姑娘。慢了脚步，只觑那姑娘抬手展开，似在品赏。待将行至人前，忽闻一句朗声评赞，略为惊诧，接踵来便是欣喜。】

【京城闺中女子识文墨书画倒也不奇，闻赞一句雅客，方行至那处。又教人一惊，仍是如旧张扬明媚，从前在老宅中见过的。展笑唤了声】

窈窈。

秦淮偃 发表于 2016-2-16 11:09
【随侍倒比自个儿手脚更快些，去阻着那位姑娘。慢了脚步，只觑那姑娘抬手展开，似在品赏。待将行至人前， ...

【合拢手中祥云瑞卷画轴，也不畏生，大大落落地打量着眼前温雅的少年郎君。他既唤我闺名，我却瞧着有些眼生。蹙起柳眉好生端详着他的眉眼，将族中诸位兄长的模样一一筛过，蓦地腾起一人的面容，再睇看向他，神色笃定下来，脆生生地应了句】

你是偃哥哥！

【幼时兖州老宅设宴，我同姊妹们捉迷藏，误入偏厅，掀起水晶珠帘儿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儿时记忆浅薄，待到长安街头重逢，陌生之后便是接迥而至的欣喜。欢然之余也没忘了老本行，早早觑见他周遭几个仆从皆环抱着锦盒画书。行至他面前，豆蔻少女身形方至其胸前，仰头看向他，笑意遽然漫过眉梢】

嗯，别以为你是我表哥我就肯随便把这么好的画还给你。还有什么佳品，非得拿来教我瞧瞧才行。

【到底认得她的模样，虽年及豆蔻，眉眼间的灵动却是忘不了。她手中祥云瑞卷画轴，纸张边角磨损了些，也亏得画作尚存。暗吁一气随即展笑，只应了声】

好。
仍有些在后头锦盒里，这便取出来予你瞧。

【共总购得三卷，一卷是方才她拾的《雪堂客话图》，山峦用小斧劈皴和短线条秃笔，以表现山石方硬奇峭的苍润浑融。她倒识品这些，逐一打开锦盒】

《潇湘图》与《梅石溪凫图》

秦淮偃 发表于 2016-2-16 19:52
【到底认得她的模样，虽年及豆蔻，眉眼间的灵动却是忘不了。她手中祥云瑞卷画轴，纸张边角磨损了些，也亏得 ...

【《梅石溪凫图》同那《雪堂客话图》笔法相近，多采用大斧劈皴的手艺，线条清劲刚健，寻常画墨都架不住这等粗描，需得上好的汀州墨洇染才出彩。再看向他手里的另一副画轴，神色讶然道】

这是董源山水中“水墨”的佼佼之作，没想到偃哥哥还欣赏这样的高古之画呢。

【要说这董叔达，父亲赞赏喜爱有加。他素以水墨、青绿两类画作著称，传世的也便只有水墨笔法了，父亲每每闲暇之余常于我谈起他从古籍中觅得董工青绿笔法的神韵，光是我托腮空想那等气度，就足以令人心神往之。平素除却父亲，鲜少有人乐于品鉴字画，如今巧知他也有这样的兴致，便说的多了些。谈到兴味浓处，眉眼曳起璨璨神采】

【将手上画卷递予他手上，朝他摊摊手，鼓鼓的脸颊漾开一只酒窝，笑容明媚清甜】

董工的画中多以水墨间杂淡色，山峦多运用点子皴法，几乎不见线条，道行虽深，可那些爱拿山水画贴金的俗世乡绅却从来只知吴画圣而不知他。我原不知道，偃哥哥对这个也造诣不浅，叫窈窈好生惊喜呀。

【闻她朗声道来字字珠玑，不想她也是识这些的。京中闺秀会品赏书画不假，大多皆是附庸风雅人云亦云，稍有见解也颇为浅显，窈窈数年不见，倒让人耳目一新。】

哪里。窈窈方教我一惊。

【瞧她多两眼瞧下画卷，便应她】

你若喜欢，全送予你。这些是在前头的字画铺子瞧见的，你若有兴趣，我再陪你走一趟便是。

秦淮偃 发表于 2016-2-16 21:42
【闻她朗声道来字字珠玑，不想她也是识这些的。京中闺秀会品赏书画不假，大多皆是附庸风雅人云亦云，稍有见 ...

【孟氏祖上袭承北魏郦人之艺，父亲四艺俱妙，而授以姐姐书、琴，授以我画、棋。不过那都是总角之后的光景，那时姐姐也尚未…神色蓦地一黯，旋即恢复如常笑靥，迎上他稍有惊诧的赞许之声】

诶，这样好的画作偃哥哥便收着罢，日后我还能寻个由头跑到哥哥那里鉴画，免得在府里闷出毛病来。

【将那诸多画卷一一卷起重新收纳入锦盒，摞给一旁堆笑的仆从。珠帘桥旁人影攒动，遥望下去城河上花灯点点，人头更甚处似是有街头艺人卖艺的身影，又不想这么早便教东翁寻了回府去，便摇了摇他衣袖央道】

不急着去看什么字画，窈窈才到长安，偃哥哥怎么说也要尽地主之谊，陪着窈窈四处逛逛吧？

【睇她面色一黯旋即又是方才的笑靥，不好多问展笑应允。到底是斟酌不定要带她去何处的，平素逛得地方也就三两处，沉吟片刻侧首询她】

你可爱吃糖人儿？我记得正阳街头的糖人许多似你一般大的姑娘都喜欢
若是你不乐意，我便带你去放河灯。

【女孩子家的心思难猜，前日遇着的丫头倒甚喜这些玩意儿。便斟酌出口了，不觉与她靠近了些。端得温润宽厚含笑揉人发顶】

你来的不是时候，等来年端午，去寻一盏最好看的花灯赠你。

秦淮偃 发表于 2016-2-17 16:17
【睇她面色一黯旋即又是方才的笑靥，不好多问展笑应允。到底是斟酌不定要带她去何处的，平素逛得地方也就三 ...

【凝神听他说道长安各路有意思的玩意儿，黑瞳明亮憧憬。踮脚觑了一眼桥下星星点点的星河，再比较他提及的糖人，脸上浮起几分两难的神色，捏着他的衣角未松】

嗯——偃哥哥就带我去吃糖人罢。

【任他揉了头顶，蓦地生出几分熟悉感来，好似父亲还有姐姐那般。如若，如若我见过母亲，她也会是这样笑对窈窈的吧？】

==结==

=======武德二十一年=========
【终究还是回到了京城，回来的路上不是没想过逃走，可是总被发现。】

【好在都找到了借口，蒙骗了车夫与小丫。】

【进了城，车轴有些损坏，我便让车夫赶了车去修理，我与小丫准备步行回百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