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玄府

	【那小厮进门，瞧他模样倒的确是时常跟在秦宋身边的那个】 你家主子今晚可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近来可是在调查什么？ 【但愿不要如我所想。】

	客串凌逸： 【进了门，朝玄老爷行礼，听见玄老爷问话，开口答道】 主子近来都在为使臣之事担忧，听主子说起似乎晚上也要去调查此事。 【主子自受伤之后一直在调查，凌逸也不敢多问】

	【的确是使臣！看来这使臣倒是不可小觑。】 来人！去刑部。 【匆忙起身，对阿妙道】 你先回府去等消息，大哥定会把秦宋安全的带回来。 【言罢，大步走出书房。】 【结】

	建鸿十二年正月初十 【犹记那日伴着咳嗽声，殷红的血液落在素白的娟帕上，眸中的惊颤随着双手一握，回首时已是温纯的笑颜再无别样，其后询得大夫见他一副悲悯的目光欲言又止，须臾方闻一句“夫人此症，业已回天乏术。”，此言不啻晴天霹雳直教人无所适从，不过很快便与大夫达成共识——此事，切勿告诉老爷。】 【自那后，一场清雨，连着数日，病容日复一日的严重，却每每谨之问起，都循着风寒搪塞过去。只风寒日久，愈有败笔，索性这一场清雨是来京畿之后十一载有余的辰光里，正月时难得一见的诡异天色，世间又怎会没有个意外。】 【许是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便分外珍惜这一日日的辰光，与孩子们、与谨之，就连入夜也总是不愿入睡，夜半时睁开假寐的双眼，看着一侧平稳呼吸的谨之，素手指腹轻轻的抚过他的眉眼，又在他传来动静时害怕被发现的抽回了手。直到他再次平稳呼吸。】 【这样简单，却如此眷念。可日子总有别离，自己是知道的。是日雨声仍旧不停，谨之上朝未归，独自在房间里，有些昏沉便掌了灯，铺开了素白的宣纸，瓷颜平静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只是比往昔苍白了许多，一如既往的伴着咳嗽声，提笔所书，首落谨之二字。】 【君阅此笺时，妾已魂梦九泉。此生幸得君怜，救妾与水火，又得膝下三子，原该余愿已足，但妾心念舞儿幼失怙恃，二子尚未长大成人，望舒祭日妾再不能去焚纸祭拜，今妾不得已先行一步，望君勿以妾之薄命为念，以成妾之余愿。】 【隔笔后又觉不妥，将宣纸揉作一团，手指骨骼握得苍白，许久才将这纸张付之一炬。】 【重新提笔再写，将：此生幸得君怜......以成妾之余愿。此句改为：此生幸得君怜，救妾与水火，又得膝下三子，更与幽州亲兄相认，余愿已足。妾尝闻，人之将死，不过形态、容像相灭，故有我佛肉身虽死，能达成神位。妾一生信佛驽道，从不为理亏之事，必不承地狱烈火。然万物轮回，是为正理，如今妾虽去，不过早入轮回。望君勿以妾为念，好自珍重。】 【时写时停，直到落款辞字最后一笔完后，一阵仓促咳嗽，殷红落了半壁宣纸，伏倒在桌案上，合眸一滴清泪缓慢滑下，脑海里一丝画面浮动，渐至渺茫此后再无生息。】 【建鸿十二年正月初十，玄铭平妻玄西氏香消玉殒。】

	建鸿十五年三月 [从贡院出来，举子神色各异。抑或神采奕奕，抑或垂头丧气。] [当然自己是没办法去欣赏了，满脑子都是科举之上每逢考题便想着阿爹的景象，由此可见，阿爹果真是深入我心。] [想着，让人哑然得不可思议，摇了摇头。] “少爷，考得不好没关系，咱....咱大不了下次再考。” [回神，定睛一看，呵呵，可不就是早候在那里的书童，细嚼话中意味，眉峰一凉，手指重重落在他的头上。] 谁说少爷我担心了。 [这担心嘛，也是真的，不过是担心阿爹。] [那书童被这一闹，也不说话，两人一路回了玄府，还未进门，道是先得了信，遂独自一个人来到祠堂。] [特地好好正经了仪态，才跨入门槛。] 阿爹

	【倏忽间数十载光阴易逝，膝下六子，唯长子玠少性顽劣，多为之挂心。时劝玠思进取博古识，初他侃侃大章其谈，想是及后随龄长我也愈发唠叨了些，他也只一味干应着，于此无法。日逢科考，特遣人往吏部假一日休沐，晨送长子玠赴试，看他意气风发之姿，心中减了一丝担虑，嘱他道】 须静心，细思量，落笔慎。 【得他应，目送至背影渐没，阿辞，玠儿现已长大成人，此赴试科考，你九泉之下也该欣慰了吧……旋身欲入府时叫过门口小厮若少爷归来便让他来祠堂见我。】 【不晓在祠堂待了几时，身后人声响起，心里忐忑落下，言语招呼他过来】 来，上香。

	[自记事起，这祠堂历来是家中禁地，阿爹逆鳞，容不得人恣意胡闹。屏气凝神，恭敬取香案上一炷香，焚上退后两步，展目对着上首牌位，举香齐眉。] [弯腰一拜，阿娘，放心。] [弯腰再拜，阿娘，安心。] [弯腰三拜，阿娘，放心又安心。孩儿只有一小事相求，求您庇佑，让阿爹忘记今日科举之事，孩儿感激不尽。] [三拜完后，上千将香插在香炉里，退回原位。]

	【他自进门唤了句阿爹便缄口不语，也不晓他科考可顺当。此次科考尚书令为主，卫尉少卿辅之，纵观大奡古至今倒是头次见这般的科考阵容。待得他上香礼数毕，便问他道】 玠儿，此番科考你觉你考得如何？

	[阿爹出口就是科举，面上微动，真是不想来什么，偏来什么。] [若论科举，首题直陈申商变法，好是痛快淋漓！但这利之所至，浑浊不堪，犹如历朝历代变法之人，几人得以善终？不禁让人唏嘘叹息！] [只能囫囵答道] 科考人才济济，孩儿实不敢妄下定论。只是所出题目皆以作答。若是尚不能中，孩儿也自觉不负朝露人生，不负宁师傅教诲。 [见阿爹的目光中殷殷期盼，大抵又是长子嫡孙承继家业此番云云在作祟。呵呵，这长子嫡孙又不是我想的，谁想要谁拿去。]

	【闻及“只是所出题目皆以作答”一句，眉峰不由深蹙起来，嗔他道】 所出题皆作答？你便是如此敷衍了事？你也了然家中对你寄予多大期望，你便是如此对待的？也正如你所言科考者多斐然，你持此般心态，便是未考先输！又何谈什么不负你朝露人生不负宁师？ 【璇玑于大奡世族里属后起之秀，悠悠无故逝世，璇玑便也少了座靠山，我与六弟也非昨日那般春秋鼎盛，璇玑的未来始终是要交与玠儿他们这些后辈里，旁支表系不乏觊觎着这份家业者。玠儿如此，我又怎的放心将璇玑交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