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宫】怡和殿：清露坞：

【八月初的时候贪景出去了一趟，被宁氏折腾的回来又是一阵眼泪体虚，更是出不的屋子。屋内都拉着帘子，只一背风的窗扉开启，日光透过窗纱正照在榻上，孩子很容易累，总是睡着，不把这小襁褓留在身边似是心就空了一块。】

【正轻声哼着一首采桑，听着宫人进来的脚步声，踩在地摊上绵细，却惹得孩子一动，忙指尖在唇上一横示意噤声，她附耳说，玉美人来了。瞧着韫慈的眼神一滞，静默思量了片刻，才让人请进来。听着人声走近，却更不想抬头，就微微一动，目光却不曾从熟睡的孩儿身上离开。】

[屋中光线昏暗，正如我月中一般，才迈进门槛，只觉眼前有些发黑，定是方才院中被太阳晃了眼的缘故，略站了一站，待适应过来，解下披风即细步进去。]

"主子正在屋中哄皇女睡觉呢。"

[我拨开帘子侧身进了内室，绣鞋踩在地衣上一丝儿声响也没，只是偶尔鬓上流苏细声响一响，近榻前，瞧得襁褓一隅，鼻尖忍不住发酸，两眶里泪盈盈拉她起身上下打量，碍着阿慈睡着，蚊蝇般细声问]

我一心挂着这边，你怎样？  身子受的亏损补好没有。

【抬眼见着她双眸氤氲，却是心中一惊，从不知晓这宫中顾念如此，自己同玉氏也是经了生死，一处赏花品茶的情谊自然更进一步，拿着帕子就要去擦，谁知却不小心抓着手边给孩儿擦脸的小帕子，举到她面上才发现，不由得破涕为笑，弄得又是眼泪又是低低的笑声。】

【孩子睡得浅，就开始呜咽的微微闹腾，月皎见我二人似是有话要说便上前将孩子抱起，拉着她坐到贵妃榻上，日光透过镂花的窗轩屋内更显静谧。】

就这样养着，屋内左右人参鹿茸从不短过。你呢，听闻那日极其凶险，太医院都去了大半。

［我低头一看才知她为何发笑，手里那一方小小软软浅浅颜色的帕子，不正是适才在襁褓边上的？  没忍住破涕为笑，从镯子里抽出帕子来别过脸去抹，耳旁听得婴儿嘤咛，赶紧回过头来取一只沉甸甸金晃晃的锁片，上头镌着几句吉祥如意的话，拿帕子随意包了包放进襁褓里。可怜小人儿七月早产，这时个头还比不上阿宝刚出生那会儿，也不知要受多少罪。为母后心肠更软，此刻又勾出泪花来，细细抚着婴孩小脸，哽咽不已］

全怪我行事轻狂，累得你们母女至此，实无脸面再见你。

［袖上被她拉住，月皎把孩子抱起哄着，我随她坐到贵妃榻上，已已哭得鼻头两眼发红］

我那日是险些回不来了的，浑浑噩噩里只觉累得不成，陡然想起你们来……又有孩子哭……我…我拼尽全力才睁了眼，，，，
却又因此连累你这里连个太医都没，还是阿娆替你接这孩子……

［话至此泣不成声，陡然牵着她衣袖跪下身去］

我今日来，，仍你打骂，只求，，让你出口气

【见着她哭得跪下，拉不动她只有真的伸手去打，同她一般跪坐在地上，锤了两拳，却见她又哭了，想着那日孩子出生时候苦楚，被人祸害的苦，眼泪又跟着下来。】

我对你有什么好出气的，怨族中送我入宫还是怨那日我自己要去你那儿，花拳绣腿，岂不是便宜了你。我气你来了说是恭喜还引我哭，往后这眼睛怎么写字画画。

【气的又打了她几下，锤进衣服中没个什么声响，却打在自己身上一般。】

那日，那日不能怪你，况且你这是金尊玉贵的皇子，怀璧其罪，总归两个孩子平安了不就好了。

[眼眶里豆大的泪珠子直往下掉，我牵着她衣角，任她拉扯也沉着肩定不肯起。]

你今日不打我，，不骂我，，我怎么对得住你，，，

[嘴里咬住帕子，话语湮没在呜咽声里，极力隐忍又忍不住，生怕吵醒了韫慈睡觉。当日种种虽隔月余，却仿佛是昨天的事儿，我满怀自责，惟愿她能发泄一通，也叫我心中好受些。]

倘若当日韫慈与你有个什么好歹，我就是哭瞎了这一双眼睛又怎样，也换不回你们来。
叫我如何对得起你家人，对得起自己良心。

【倒是不太清楚她如何良心难安，若是如此，更如何在后宫生存，她泪水涟涟的下，怎么擦都止不住，薄妆都洗了个干净，更显得她面色苍白唇无血色。】

凡事有一好没二好，我同你走的近，得了体心人，受苦是自然的。你同我一路，不也被旁人责问刁难过? 往后这些事儿又怎会少！他人皆说我有氏族你有恩宠，可那些旁的，我们也只有我们自己啊。

【按着她的手，在这夏日也冰冰凉凉的，像是浸泡了冰凉的水，像是冷了的心，更是眼泪落，浸入石榴红的地毯中绽放一朵朵开了的花。】

若我真有个什么，你就更该好好的，亲者痛仇者快，悠哉了那些看戏的才让我真真不甘心！不准哭了，再哭我就真打你了。

[她所说句句在理，我却又不敢认同，实则是不敢想象，倘若她当日与韫慈有什么好歹，我如何能如她所言好好的…… 我只怕要愧疚而死，可想及仇怨未报，恐怕死也不能瞑目，当以发覆面，不敢相见。思及此更又落出许多泪来，浅色衣襟上斑痕点点。]

那些全是虚的，恩宠氏族，可能庇佑平安？  我们进来，，原是替他们寻平安富贵的呀，，，

[话带哭腔，满是悔怨。当日心高气傲不肯入商贾人家，又不肯就闲职官吏，小门小户也看不上眼，是以父亲初提入宫之事便满口答应，还以为新帝初登大位，后闱空缺，我若是进来，是何等的富贵体面光耀门楣。紧咬双唇，强行止住泪水]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我万万没想到她有这般狠毒，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来。

【一句是了是了，便将心中所有的不平都盖了过去，自己享族中金银栽培，如同空食俸禄血汗。正低垂了眼暗伤，忽的听见她一句心狠，心中一惊，满脸泪痕不顾擦，扬首问道。】

她？是谁！你查到什么了吗！

[我虽无证据，事后细想当日情景，心中却有几分笃定，此事长乐宫中那位，还有端婕妤都难逃干系。而此时欲寻求公道，皇后却又闭门不理。不禁叹出一口气来。]

我并未查到什么，只是让人再探了消息。
当日端婕妤确在长乐宫中，太后也确实传我前往。

[话及此她也能明白了，可我二人势单力薄，虽知晓，却无处申诉]

纪太后不理宫中事物，皇后闭门不受，我，，我的阿宝还在长乐，，真是处处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