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明瑟殿：云岘馆 {-}

【见这涵儿又是哭又是诉着委屈的，心头一软。到底还小，才及笄，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呢。可这儿是后宫，深不见底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她这样的性子，怎么适合在这里头打滚呢。如今只希冀，经此一事，她能多几分警惕之心。】

【抬手扶了她坐到椅子上，取了帕子给她擦去脸上的泪珠，小脸蛋惨白，半点不似当初初见时的动人。原她一出事，便想着来看她，可那么做一来会让她觉得她有所依靠便不去思虑事情的起因与后果，二来在太后那看来我便是有意挑衅太后威严了。想着让涵儿一个人待着静静也好，兴许她能想明白自己到底如何成了这幅局面的。】

傻涵儿，姐姐怎么会嫌弃你呢？今日才来，只是想给你些时间好好想想，想想你错在哪儿了。

【歆姐姐说不曾嫌弃我，可这开了口还是问我错在哪儿，我哪里有错了，不过都是顺着太后娘娘的心意，这又有什么错呢，这才泪眼汪汪的看了眼歆姐姐摇了摇头】

涵儿不知，涵儿不知太后娘娘不喜欢涵儿说实话，所以才惹恼了太后娘娘。

可涵儿是无心的，涵儿只是害怕，却依旧不知错在哪里。

【说着说着，垂眸不敢再看歆姐姐，只怕看到那失望的眼神。最怕被人嫌了，让人失望，所以也没有那个勇气再去看着歆姐姐，不知歆姐姐究竟要我说些什么，低着头又补了句】

若是歆姐姐知道，便告知涵儿可好？

【偷偷的瞧了眼歆姐姐，只那么一瞬，还是低着头，没有那份勇气接受歆姐姐可能会有的眼神。】

【涵儿之语入耳，便是一声叹息伴随着摇首。这些天涵儿丝毫未发现自己究竟错在了哪儿，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这等性子，究竟是缘何被万刃山庄选中送入宫的。思及张太医，一母同胞的两姐妹，何以相差这般多。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晴儿，一时间又释然了。】

【兴许当真是因着是幼女，百般爱护，反倒养成了这般单纯天真的性子吧。】

涵儿，惊扰太后是大罪，太后念在你年幼饶恕了你，并非是不喜听你说实话。你的错，根本不在此。而是在于，你用莫须有的事情来惊扰太后，倘若这事真教人传得散播开，便会造成后庭人心惶惶，前朝亦会有所动荡，百姓更会认为不详。

【言及此一顿，倒也无心吓唬她，但有些忧虑却是不得不未雨绸缪的，如此也是为了让涵儿能有个深刻的感悟。】

涵儿，皇帝陛下才登基，一年都没有到。从不曾传出那般不实之事的后宫却忽然出了这种事情，要是你，你会如何想？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又会如何想？

【莫须有，还是莫须有，为什么连歆姐姐都不肯问问我到底是什么，我为什么会惊慌失措，想到这里，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抬起头看着这个以为最相信我，最爱护我的歆姐姐，没想到她问也不问我，摇了摇头，不是这样，也不想歆姐姐误会我。】

涵儿，涵儿也不想冲撞太后娘娘，可涵儿只是害怕。

那日涵儿真的…………

【突然想起晨里那个宫女姐姐的话，突然止了声，咬着唇不让自己说出来。满腹的话说不出来，如鲠在喉，让人快要窒息了。可歆姐姐的一连串问话，让涵儿不知如何回答，我不是什么大臣，也没有歆姐姐的心思，这些告诉我，我也不懂。】

涵儿没有姐姐的聪慧，不明白前朝后庭的牵连。可那些怎么会是别有用心呢？谁又会用这样的事情来闹得人心惶惶？难道是涵儿么？是因为我说出来了对么？

【因为实在不明白，究竟是如何的别有用心，才会连鬼影都帮着呢。那可真的是鬼影，怎么又成了别人的别有用心。】

【见状，又是一声叹息。这孩子究竟是如何成就的这幅性子呢，但见她泪眼朦胧的模样，到底是心里也难受啊。撇开她是张太医亲妹一事，她也还是我自幼认识并相交的暖人小妹妹。】

涵儿，姐姐知道你害怕。但是，涵儿啊，你当真以为这世间有鬼吗？

【虽说此事太后有意压制，但到底那晚的事情还是有些风声的，我又特意让玉瑗去打听了，自是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涵儿，去陆御女那之前，你见过苏充衣，且是苏充衣告知你有鬼的事吧？

【涵儿到底还是年幼，我说得太深，她仿若完全不懂，反倒愈发觉得委屈了。故此，不想与她再多说废话，直接切入了正题。】

苏充衣如何说，你便如何信了，你可曾有想过，这就是人家给你设的一个局。

【听着歆姐姐说哪里有鬼，以前的我也是不信，可那日瞧见，才真真的信了。眼见为实了，还有什么能不信的呢】

【可始终不敢说自己真的看到了，只怕又惹恼了谁。】

【歆姐姐说起的苏充仪，不知为何，她说这些都是苏充仪告诉我的，难道苏充仪与歆姐姐不合么，摇了摇头】

没有，苏充仪没有与我提及那些，只是说了陆御女那里有新奇的点心，邀我一同去赏。

只不过她衣衫脏了，回去换衣服罢了，不然那日慌乱的，就不是我一人了。

歆姐姐，我知道您可能不喜欢苏充仪，可她真的没有告诉我，她也不会设这样一个局给我。

【一时竟也被她堵得不知该说什么了，不由得再度省视起眼前这个小姑娘。这性子可不仅是单纯了，当真已然是堪比无知了。这般的性子，这般的性子啊。】

陆御女是何等的人？她那便是当真有新奇的点心，她可曾有邀请你？苏充衣这般说，你便轻易就信了？给你设局，还告诉你？涵儿，你入宫前，没有告诉你，后庭的人都工于心计么？

【也不知是无奈还是无言，原本以为涵儿单纯无妨，但到底会有几分防人之心，能明白后庭的不易。却不曾想，她这根本便是无知了。】

涵儿，姐姐告诉过你，要提防他人，不想你...被人害得初入宫便禁足，还觉得人家是好心待你，甚至半点不识自己的错误。涵儿啊涵儿，你怎么能如此糊涂啊。

【感觉自己再多说什么，都是没有用处的，这此间的道理还需得她自己明白才行，不然我只纯粹的浪费口舌罢了。起了身，只道】

亲眼瞧见的东西都不一定是真的，更何况还是隔着肚皮的心。涵儿，你自己好好想想。今个儿姐姐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你吧。

【听着歆姐姐的话，让我不知如何去接受，工于心计，那么我们不都是挺好的么。对于歆姐姐的话实在是难以理解，可又似乎懂了那么一点点。】

【可涵儿真的不知道错在了哪里，怎么就错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歆姐姐生气，失望，却无能为力。】

歆姐姐，您别生气，涵儿会仔细想的。

【看着歆姐姐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心里好乱，不知该怎么理。】

—结—

————承安二年三月十九————
【二月里闹得宫里都沸沸扬扬，荣昭仪虽然得宠，却也不见陛下去瞧她，看来陛下这会真的生气了。】

【这日听闻陛下要来，却是差人来说不必等他吃晚膳，可还是备好了菜，静候陛下。】

【瞧着门外的人将至，才去门外迎上】

妾身给陛下请安，陛下万福金安。

【入云岘馆，道】

免礼

【入室，坐下，扫了一眼菜肴。说】

张才人等了朕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