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杞宫】玉芙殿：顺廊桥

【到了之后，就瞧见琳琅让人端来了座椅，沏上了香茗】

【让素心将装满党参枸杞阿胶汤的白瓷盅端上来，掀开盖，伸手盛了碗给琳琅】

【顺手捧着珐琅茶盏，掀开盖子，轻启丹唇，微微一吹】

琳琅言重了，这有什么，
你照顾宝宝要紧，我还怕约你出来，会耽误你喂宝宝的时间呢。
到时候宝宝要怪我了。

【微呷一口茶，细细品了，然后似回过神来，问道】

对了，一直都忘了问你，宝宝叫啥？
上次帮珊珊接生，她说她的宝宝叫韫慈呢，好听不？

【顿，将勺子放在她碗里，道】

趁热喝，你服些，一来驱寒暖体，二来，这党参也有润肺生津之效。

［阿宝自出世后不曾跟过我一天，此刻听她提起，眼中立即见泪，别过身去按了又按，如何也止不住。唯清影在一边扶着我温声劝］

“秦小主何必提起皇子来，主子这些时茶饭不思，这才听您要来了才高兴会儿”

［我听她如此说又觉愧疚，一行泪止不住滑到腮下，没顾住擦即落进衣襟里。一壁攘清影，一壁去接她手里的盅］

你也是糊涂了，阿娆原是好心来看我。

［强忍了会儿才消去失落情绪，让清影将汤倒出碗里，缓过来了才和她说道］

韫慈？  百里氏这名取的甚巧。我与皇上商量过，取如珍似宝之意，与他先取了小名，旁的等礼部与钦天监推拟好了呈上来再挑一个好的。
可怜百里氏的皇女才七个来月，受我牵连遭此劫难，现下可还好？

【听到清影的话，不禁疑惑，问道】

琳琅，都忘记问你了，怎么太后娘娘还没将宝宝还给你么？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抱走孩子呢？
是不是祖宗规矩，太后娘娘才会把孩子抱走呢？

【心下亦是酸楚，只得劝她】

我看过书，貌似有这个说法，为的就是怕母子太过亲密，将来外戚干政。
你的宝宝，养在太后那里，有太后娘娘和几个嬷嬷精心照顾着，应该也不会有事。
咱们一进了宫里，就由不得自己了。

【不觉苦笑，绞了一把热帕子过来，轻轻擦干她的眼泪，柔声道】

其实百里不曾怪过你，孩子都要出生的，早与晚罢了。
你也别多想，这时候是补身子的时候，不是你多想的时候。

【替她拭了拭泪，道】

现在只能等着，等你一切平安顺遂，等到自己有能力抚育自己的孩子的时候。
明白么？

[我正稍稍缓过来，又闻她此语，一时气急两靥涌上潮红拍案起身]

混账东西！

[一语骂出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清影赶来搀住替我顺气，随侍嬷嬷有长乐宫送来的老人，她怎可当着我的面说出这些话来，叫我在太后面前如何自处？  置我与阿宝又于何地？  我素知她没什么心眼，可这样的话，又岂是能出口的，便是想也不能想。指尖颤不停，眼尾扫过身侧惊愕的婢女，含泪骂道]

你是什么身份，太后的意思也是你能揣度的？  这些话又是哪个教你的？ 我只道你素日糊涂了些，还不至如此！

[这话原是骂给身后嬷嬷听的，眼下阿宝那样小，我万不可拿他犯险，纵然阿娆本性纯善并非有心，我也顾不得了。只见她身后宫人刷刷跪了一地，连着素心也跪到脚下讨饶，我想也不想，让清明带着随行侍从守到旁边去，随即又道]

我今日若不骂醒你，枉为世妇人媳。

【我没有心理准备，琳琅一下子转变，一声惊呼，不准发生何事】

【听着她的话，心中一惊，步子不由自主的向后一退】

【心中不由一阵慌乱，手足无措】

【只觉身后有人扯了扯我的手臂，知道是素心，就算再蠢笨，此刻也知道事态有些不对】

【垂头矮身，待着哭腔道】

请主子恕罪，请主子恕罪。
主子刚过月子，请小心身子。

【我身后的宫人一同跪拜一地求饶，无奈，看来只能这样了】

【努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慌乱，想着一切可能补救的办法。但此时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两人相交至今，何曾有过今日这样的，心中急也不是怒也不是怜也不是，只能骂她糊涂不长进。进宫也有两年，那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不能说都不知晓。如今若不使一人顶她受罚，又怎能平息下此事。我刻意不去看她，反将目光落在素心身上，狠下心肠来怒道]

秦小主性子软，定是你们这帮奴才撺掇了主子说这些忤逆犯上的话来！
叫内务府管事来把这些奴才带回去教教规矩，该怎么发落就怎么发落。

[清影搀着我坐下身来，脚上一阵阵发软，生阿宝时本就难产昏迷数日，元气亏损，此时满月不久又经这事，着实难以抗住。此事也不是发落了几个奴才就能解决的，明日长乐宫定然要去走一趟亲自请罪，可阿娆… 我瞧她受惊模样，眉头微皱，但愿她明白我一番苦心。]

秦小主也不必求我，既说出这种话来，恕不恕罪也不是我说了算。

【见她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知道自己闯了祸，那是刚才说的那句话错了】

【心中的焦苦直逼舌尖，她只觉得舌头都冻木了，不知该说什么】

【死死地握着拳头，以指尖触进手掌的疼痛，提醒着自己要忍耐】

【垂首，道】

妾身一时失言，请主子责罚，不关奴婢们的事情。
请主子不要责罚他们了，请主子放了她们吧。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忍耐着，定是自己出了错，琳琅才会如此的】

[她这幅模样，全然不知事态严重，眼尾悄然扫像身后几个嬷嬷，攥紧五指。]

你既知错，就回宫去将宫规女则抄十遍，回头送去太后宫中谢罪。

[这时候，她还惦记着这些宫人，我断不信她未经教唆能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来，到底太过软弱了，竟叫奴才欺到主子头上来，咬碎银牙，于那几个宫人更是愤恨]

秦小主居御妻之位，一言一行皆是皇家体面。今日犯错乃系奴才教唆，若不好生处置了这些刁奴，皇家威严何在。
我且念在你身旁无人，让素心先去领了罚再回合欢殿去，并从我这里指派两个一道过去伺候。

【我知道她的性子，不愿多说话，再次闯祸，垂首听着她的话】

【将宫规女则抄十遍，已经是最轻的责罚了】

【连忙谢恩】

多谢主子。

【点点头，表示明白，只能委屈素心了，回头再让她去问问清影好了】

【面色凝重，我刚才提到太后娘娘，而且琳琅的孩子在太后娘娘那儿】

【那她身边定是有了太后娘娘的的人，哎呀，真是嘴拙】

秦小主回去好生反省，宫规女则要用心抄写，望谈吐举止能有所长进。

[这话出口颇下她面子，但若不惩则太后面前难以交代，当下让两个嬷嬷送她回去，清明带着几个宫人将她随行的几个送去内务府，也回屋歇下。]

"主子为何不将秦小主送去长乐宫中？  便是为了小主子也该如何，倘若太后以为此话是主子授意秦小主说的可如何是好？ "

[我捻捻眉心，愁烦不已。]

我到底与她相交一场，若径直送去太后那里交由她处置，必然使得六宫皆知，日后在众人面前，皇上面前，阿娆又该如何自处。
扶我去歇歇，明日长乐宫… 还需请罪才是。你待会去将阿宝的衣裳送过去，说我有些不舒服，下午就不过去了。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