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采菱渡

	JUECHENFUGU●JINGWANGFU 诀尘复古●靖王府

	======开====== 【乘舟游于碧波之上，着一袭月白色衣裙，半黑半白的花纹若隐若现，未施粉黛的面上秀眉紧蹙，三千乌丝只用一只白色木兰簪绾起，悠悠荡荡的小船上架一台琴】 【素手抚上琴弦，一面唱道】 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之子归穷泉，重壤永幽隔。私怀谁克从，淹留亦何益。僶俛恭朝命，回心反初役。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历。帏屏无仿髴，翰墨有馀迹。流芳未及歇，遣挂犹在壁。怅恍如或存，回惶忡惊惕。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春风缘隙来，晨溜承檐滴。寝息何时忘，沉忧日盈积。庶几有时衰，庄缶犹可击 。 【一曲歌毕，余音不绝，道出心中无限苦悲，自六姐走后，心中无限想念，却道是今生无缘做姐妹，只道是来生再续姐妹缘】 【取一方丝帕轻拭面庞，低低的呜咽声自口中溢出】

	【清风卷动书案桃笺沙沙作响，移步窗前正欲掩上半敞的轩窗，恰见院中落英缤纷，扬花簌簌落满窗台。兴致极佳，当即对杨顺说道】 跟我去后苑走走。 客串杨顺： 【皇宫里接连传来君上疾重的消息，殿下也因积郁在胸许久未曾踏足园景，一季春景眼看落幕。今日一听殿下起兴，立刻干脆应下，含笑紧跟他往采菱渡去。】 【才至苑内，边听湖中传来阵阵哀婉伤歌，不禁皱眉，生怕扰了殿下逸致，忙打发了身后侍从说】    去看看那边何人悲歌， 快让她别唱了罢。 【侍从得令便先往湖畔跑去，撑了水边扁舟缓缓划向湖心。近了，细看原是上官良娣抚琴而歌，惯知这小主子虽知书达礼，但也是多愁善感的，平日里奴婢们也伺候得仔细。】 【这厢往那边踱着，也留心听着上官主子所唱之辞。旁的文绉绉的话我自然不甚熟悉，但听到“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一句委实吓得直打寒颤。我虽没念过甚么书，却也知晓翰林鸟好比伉俪夫妻的典故，而这俨然一曲悼亡词…不及多想，身子已扑通一声跪下去，声音颤抖着求饶道】 奴才该死，实在不知有人在此殇歌，殿下恕罪……

	【一手衬着脑袋，微红的眼眶下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小巧的鼻子也是红红的，微风拂来乌黑柔顺的发丝轻动，素手轻抚古琴，适才略带嗡动琴音立马消散】 【这会儿正犯愁，身旁怀玉便道，说是王爷往这边来了，恰听自己在这儿殇歌，约莫是宫中父皇的事儿恰碰着听到这悲歌愈加不爽了，这会儿派了人喊着莫要唱了】 【皱了皱眉，更是有些气恼。本以为今日王爷不在王府，这才放着心在这处吟唱，却不想王爷偏在这时候回来了】 【方想张口下令靠岸，却不想适才唱哑了嗓子，轻轻咳了几声压着嗓子道】 靠岸吧。 【不一会儿，小舟便在晃晃悠悠中靠了岸，由怀玉搀扶着上了岸，便见王爷正走过来，敛了敛方才略有些烦躁悲凉的模样，行礼，低着眉目道】 见过王爷。 【顿了顿，又想到刚才是他派的人令自己莫要殇歌，便又解释】 适才尔雅在此吟唱只是悼念家姐，念着尔雅与家姐昔日形影不离的情景，这才有感而发。尔雅斗胆吟唱悲歌令王爷烦忧，是尔雅之过...... 【清了清嗓子，又道】 原以为王爷是不在府上的，扰了王爷心静，请王爷......责罚。

	【负手迎风而立，不睬杨顺请罪之词，缄默无言。】 【轻舟及岸，待上官氏低眉问礼，复听了她一番缘故。她本出自馆陶驸马府，幼岁识字知书，故生得秀外慧中。不过年少不明诗中所谓，无可厚非。俯视近旁跪伏于地的奴婢，不提免罪，反道】 我方才走神不曾听清你唱了些甚么，只觉融融春景不宜以悲歌相衬罢了。愿令姊安息，良娣节哀。 【心下叹惋，看着上官濡湿的眼睫，不忍雪上加霜，又言】 良娣亲眷玉陨，竟无人与我提起，却是王府对你那边关照不周的疏忽，杨顺尔等便按规矩领罚吧。

	【秀眉微蹙，虽说王爷不提责罚一事，但却牵连他人却是自己的不是了，不顾挂在脸上的泪滴，急急道】 王爷莫要责罚他人，是尔雅的不是，这件事儿除开怀玉便没人知道了，尔雅也不曾在外人面前提起，只不过是见王爷这几日事多，不敢打扰...... 【清风拂过，又引得嗓子一阵疼，轻轻咳了咳，原先六姐住在馆陶驸马府，自己那时方进王府，公主干娘就瞒着没告诉，怕晦气，现下早已过了数月，如今六姐一人黄泉下，着实叫自己心疼】 【转而将泪滴拭去，微微扯了扯嘴角，略有苦涩的笑道】 若是王爷不爱听这些个殇歌，尔雅不唱便是。只是扰了王爷雅兴，尔雅自当赔罪。 【说罢便略有些俏皮的问道】 王爷可想好要尔雅赔您什么？

	【擷秀楼那边一贯清和澹静，安之若素，此时听她所言也不为怪。遂朗声道】 既然良娣这么说，你们都起来罢。往后事无大小，皆须照顾周全，休叫人闲言王府中不通人义。 【杨顺等人悉称谢起身，忙道着不敢怠慢云云。抬手将上官扶起，闻她声音微哑，形容黯淡，楚楚纤姿教人怜惜。索眉拭去她素面上的泪痕，不由喟叹。见她初展霁颜，却到底是强颜欢笑，方薄笑着慰言】 你心中悲恸，如何还能罚你？既是你要赔，便让怀玉替我记下这笔账，等孤想好再来问你要。今日先罚你回去好生休养，切莫伤神伤身。明早我派人往驸马府递了信函慰问，打点了补恤给上官氏本家送去，良娣可满意？你那边短了些什么，提了让杨顺一并办了……

	【倚着他的手起了身，稍稍站定便觉冰凉的脸颊上有温热的触感，稍稍有些惊讶，转而微微一笑】 【先前见到靖王以为其人不苟言笑，这才不像以前在驸马府般跳脱，且王府上下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自己，自当不敢如以前，只听干娘敛了性子，这般一来便也就一直这般了，此番见靖王如此温和，倒想起了干爹，只觉亲切】 【听其关怀话语，不免有些愣然，自进了王府有多久没听过这样的话了？莞尔一笑道】 多谢王爷体恤，尔雅自当听从王爷的话，好好休息。 【微风吹来，引得腰间腰佩玉石玲玲作响，煞是好听，和着这声回道】 尔雅什么都不缺，原就不是娇贵的，何讲究这些？本就是身外物......

	【和风拂动塘岸葳蕤蒹葭，暮春明景尽收眼底。纷乱心境暂且放空，远眺湖心孤亭，落在水光间青葱沙渚中，笼着几分难以触及的迷蒙。初到幽州时这里只是一方荒芜的水塘，未想现下已郁郁葱葱。】 【朝花荫慢慢踱去，讷然言】 你不及金钗便随孤离家迢至幽州，孤不能轻许你什么，只得偿你身外俗物。你可怨？   【她秉性与鄯善相去甚远，虽不言优劣之分，也不得如一相待。】

	【勾唇轻笑，微微眯眼，略带几分讽刺道】 尔雅生性何如王爷或许不知，但这些个俗物尔雅在王府却是用不着的，取来何用？ 【跟着他的脚步亦步亦趋的缓缓行走，面上温润模样，心里却想着：有这么多银子干嘛不分发给幽州城中百姓？幽州城又不是个富庶之地，我在王府哪有用得着银子的地儿？】 【心里想着想着便翻了个白眼，端着温婉贤淑的模样道】 却不如分发给城中百姓，咱们方至幽州不久，多救助一些贫苦人家也算是为家姐积德，也为父皇祈福，可好？ 【面上摆着略带天真的微笑，十分纯真的歪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