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瀼江县】花溪

【武，若是势均力敌，讲究的便是先发制人，瞬息之间便可成就胜败之势。】
【自他剑鞘脱手，便不曾松懈半分，目光紧紧锁定着面前之人的一举一动。】
【突然，眼前的身影一低，下方一阵劲风忽至，一腿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侧扫过。好在早就有所警惕，不然此刻怕是只能仓促狼狈至极。身形登时一个凌空掠起，堪堪避过，立足尚未稳，一道凌厉剑风从右再次袭来，举枝横挡，双剑之势着实力沉，即便抵住也震得臂膀微微一滞，倏尔，“呲”一声碎裂脆响，已知晓枝终不敌剑锋凌厉，腰身半折，身形向后一扬，凌光过处，倾身而起，间隙之间，目光微眯，待双剑横过不及回收时，轮步旋身，抬手一送，余下树枝已直抵向其胸口】

【电光火石间二人高下已见分晓。】

【勾唇一笑，扬首瞥了眼抵在自己胸口的树枝，无所谓的将手中的剑掷在草地上。】

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竖指将树枝拨开，略带了些戏谑道。】

你今日丝毫不给为兄一丁点的反击余地，三招制胜，为兄认输了。

【淡笑着作势躬身拱手作礼，心中却是欣慰更甚。】

予之，你这身手，怕是就算成均堂内的教导武师亦要甘拜你下风。

【垂首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笑。忽又念起什么，遂抬首，挑眉。】

对了，你来年也满十五了，如何？要不要跟我上京，在来年的武举考场上一展身手？

【如今胜负已分，心情大好，顿松手劲，手中树枝无依而垂落，始大掌转覆其肩一拍，朗笑而语】
术业有专攻，予之文不如大哥，只有苦习武艺罢。若然这武艺也败了给大哥，岂不是一无是处？
【大哥赞誉之中兴许难免夹杂了爱护之心，只于自己而言，论及武，依旧自信。眉挑，一副睥睨之态。】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予之势要做这第一人的。
【稍顿，眉蹙如壑，语带关切】
在成均堂，大哥过得可好？那些个世家子弟........
【还未说完，入京武举一说乍然入耳，亦是自己心愿，惊喜交杂。】
大哥此言当真？
【大掌攥握其手腕，力重不分，目光直透其瞳眸之中，口中语出欣然。】
予之早就想同大哥一道入京了。

【观其少年心性甚笃，谈及上京便是满脸欣喜难耐之色。】

【哂笑一声，一拳空握砸在他胸口上。】

瞧你小子，就这性子还想当大将军？不得被人笑话死。

【顿，负手肃言。】

我此番入读成均，三分是有贵人相助，想来若你现在要进去，也是不难。

【侧首扬眉。】

况且大哥方才并非独独是夸赞于你的虚浮之词。

【顿，敛眉。】

那些个世家子弟，虽说才能之人确有那么几个，但也不过是少数。依我看，你与他们，并非无一争高下的余地。

【深深望了他一眼，抬手附于其肩。】

只要你一句话，但开春，你我兄弟二人便一同上京，共同闯荡一番。

【胸口上的力道于己而言，并不过重，微扬首，面露桀骜。】
自古便是能者居之，等我去当了少年将军，谁还敢笑话于我？
【转目，落其身，爽然笑语。】予之还不知大哥，与我何曾有虚浮之言？
【顿，心稍忖，续。】天下之大，不可涵括，不过为大哥今日之言，亦为予之之愿，当愿一试。
【一句共同闯荡一番正合己愿，激起胸内跌宕难平，盈于眶中。盯视其，久，竖肘于面前，大掌落空，待其相握。定然而语。】
不管前路如何，就让你我兄弟二人携手一闯，势要扬我上官之名。
【纵观天下，又有谁家男儿不想有一番作为】

【薄唇微抿，笑，附掌其上，紧握，兄弟同心。】

好弟弟，有志气！

【继而扬眉。】

且不论我上官能否扬名，只要你我二人能有一番作为，已是大好。纵观如今朝堂之上，哪个实力雄厚的世家不是在后宫之中有一娘娘坐镇。

【顿，话锋一转，语出试探。】

对了，阿罗开春也该十五了，她与你同胞所出，想必与你更为亲密些，如何，那丫头可有心仪之人？

阿罗？尚不曾听闻。
【音落一惊，瞬如冰凉覆心，浇灭满腔豪情，难以想象大哥原来是打的这般心思，自是百般不愿。】
大哥这是何意？历来又如何，大哥少有才名，还怕不能跻身官场占有一席之地？
【眉心一跳，目中闪过复杂，并不愿承认竟出自其口。】予之虽是莽撞，但也知堂堂七尺须眉男儿，当顶天立地，岂可靠一个女子入宫来换取一番作为，必为后世所诟。
【顿，转语有意提醒】上官书香传世，爹素有傲骨，大哥眼窥了京都繁华，偶有扰心，但莫要忘了。

【略颦眉，待其情绪稍稳定后方才缓缓道。】

为兄还未开口说些什么，你又何须如此激动。

【顿，负手深深望他一眼。】

如你不是亦有此想，又怎会这么快便反应过来。

【肃辞。】

阿罗姿色上乘自不必说，更是歌舞出众。且人又聪慧伶俐，想必入了皇宫反而更是她一展身手的地方。

【顿。】

况且，嫁作皇上的女人，也并不难为她。
公主已对我说过，若我们家有女入宫，她定会尽力保她。
予之，你可要想清楚，这并不是想要便有的机会。

再说了，你又未曾问过阿罗，怎知她不愿？

【负身而立，面呈愤愤不平之色。】大哥休要归咎于我，若然大哥不是此意，予之又何来此解？
【知其不过也为了上官一族，道渐展了眉宇间神色，思及胞妹，目光骤聚】
一入长门深宫寂，谁记当年金屋诺？如此好的阿罗入了这皇家深宫，大哥就不曾想过？
【顿】我却是不曾问过阿罗之意，大哥可曾问过了？
【肃容正色，侧身，深探其眸底，定语】予之素敬大哥，但今日只此一句，阿罗若不愿，谁也休想逼迫得了她。
【甩袖转身，独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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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
【隆安十二年正月初二】

【除夕罢，新春至，大年伊始，这几日家中不过又是些走亲访友的路数。】

【自年前举家乔迁与自己上京入读应天的消息在邻里间传开后，莫名地便多出许多“亲朋好友”。】

【心中哂笑这些人的趋炎附势。不过，这倒也并非一件坏事。】

【家中宾客自有娘和阿罗去招待，如此便也乐得清闲。】

【本欲叫上予之一道去比试一下骑射，可这小子一早便不知哪去了，只得做罢。】

【闲坐家中甚是无聊，不如去花溪旁舒展筋骨来的自在。】

【墨发高束，一身的玄色暗纹劲装，腰间无配饰省得累赘，负剑驰马直奔城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