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县】听香书院

小爷还以为你这张脸做不出表情呢。

【好笑看着他神情转变，从容拥着他不见动摇，顺手轻捏了捏他脸，弯腰眨眼】

不是书院学子为何来了书院？不是学子又怎习得一手颇有风骨的好字？

【撅起嘴揉乱他青丝，满脸得意，丝毫不受他冷脸影响】

我又不是坏人还能把你卖了？说了这么久都不给个好脸色，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走，带你进去。

【眉眼一转，计上心头，就要带他走上台阶】

【闻其笑语，面上些许无奈，只淡淡道。】

读书写字皆是家父所教，有何出奇。

【觉其动作，颦眉愈紧，身形一动乘其不备，旋身便闪出几步远。】

【理了理略皱的衣衫，方开口。】

我并非小人也并非女子，也并不用你养。

【眉挑，拱手虚礼。】

在下来此是为等人，就不进去了，兄台请便罢。

没看出来你还有功夫傍身？

【不置可否的收手，黑眸如墨静静看了他一会，旋即拢紧了身上大氅，轻呼了一口气，一笑摆手】

算了算了，你等你的人，小爷自个寻乐子去。

【以拳抵口咳了数声，方才转身往街口走去，倏尔回头，原先矗立阶下的身影随着一人正好踏进门槛】

【仰头看了看灰沉沉的天空，无奈的伸手揉了揉脸颊，抬步继续走下去】

——结。

——开——
【隆安十二年正月初五】

【今岁的年过得异常的喜庆，又是迁了新屋又是大哥即将入仕的，真真让人自打心底里觉着高兴。】

【这过了许多日，方才忽的记起年前约好了书院的女伴莲儿一同编配的一套新舞《桃夭》】

【早早起床梳妆打扮好便急急地往书院奔去。】

【正月里的雪已渐渐消融，合了春光暖意甚是舒畅。】

【那枝上梢头堪堪吐了绿芽，远远地便瞧见莲儿在那树头底下搓着手跺着脚的。】

【微微吐了下舌头，碎碎的步子稍快了几分，走得近了，方才柔声唤她。】

莲儿……

【却见她撅着小嘴叉了腰一脸不快的瞪过来。】

姑奶奶总算到了！喏，这是你的！嗨，总算是等到你了，不说了！我还得回去吃年糕呢！开春书院再见！

【抬手接过那舞步记录册子，只觉着脸上清风拂过，再抬首时莲儿那丫头一溜烟的便跑远了。】

这莲儿真是……

【抿嘴轻摇了摇头，便又折身往家里回去。边走边翻看着手中的册子。】

【刚与莫老夫子道别，负手立在门外，微扬首，听香书院，四字落目。】

总有一日，你会因我上官而扬名。

【扬起嘴角，笑爽朗，跨步欲行。突，门内熟悉入耳，娇小身影瞬入眼底，少疑。】

【书院已放年假，至来年开春才开学，阿罗来此作甚？】

【不察人已至近前，撞了个满怀，手抬扶住她的肩膀。】

阿罗，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目光一扫，瞥向其手中的册子。】

【专注手上，道未多注意看路。待发觉眼前多了一双皂靴时，已然与人撞了个满怀。】

【慌张之下急于道歉，抬眸却见熟悉笑颜。】

【眉眼轻弯，扬了唇瓣将手中的册子在他眼前晃了晃，柔声却难掩炫耀。】

喏……这是我和莲儿一同编的新舞.

【抬手亲昵地挽过他的臂膀，复又眉飞色舞道。】

这回……我在里边加了个新东西——

【顿，绕至他跟前，背过手，神秘道。】

就是——掌上舞、

【自幼与这胞妹，更多的便是怜爱。】

【观其谈及舞时的神采飞扬，更愿一生都护了这般笑颜，不让流转。】

【扬眉展笑。】

掌中舞？我们上官家阿罗的舞姿必定是这天下间最动人的。

【言起虽是有些戏谑，但所言亦是非虚，亦是骄傲的。】

不知何时二哥可有幸观观？

【听其朗声言语不由咯咯直笑，掩了唇畔，面上飞起几片红晕。】

【柔声曼曼。】

阿罗这掌上舞，自是要跳给阿罗的良人看的。

【语落旋身，衣袂飞扬，笑意清浅。】

阿罗定要嫁给这世上最有能耐的男子，然后在他掌中跳出这支"桃夭"，让她知道，阿罗也是这世上最能耐的女子。

【只因如此，故而迟迟不愿应承源源不断前来提亲的媒人。世上最能耐的男子，阿罗定要觅到。】

【面露苦色，头摇，戏言出】

女生外向，果然不假，真是枉费了二哥自小到大都这般疼你。

【不由忆起花溪与大哥之语，后至年关，一直都不曾与阿罗道过。】

【敛眉，肃容沉语】

世间最有能耐的男子，便是那坐拥天下，富拥九州，手握天下权柄，眸可睥睨天下，语可惊天动地之人。

【顿，深望入眸】

天下只此一人，那便是当今圣上。

【扬笑，试探趣言】

阿罗，莫非是要入宫去寻不成？一门宫门可是深似海，想返身折回亦是不能。

【阿罗，若你不愿，就算大哥也不能逼迫你；若你原意，二哥便倾尽所有也当成全你。】

【只因你是二哥的阿罗。】

当今圣上？

【耳聆其言，心下稍怔，不解其为何竟突然肃辞说起这话。】

【乌眸微闪，联想起近日大哥似有若无地朝自己打量的目光，以及比其他姊妹多出数倍的衣服首饰…】

【低眉浅笑，看不清神色。】

阿罗…自是愿的。

【自己与娘亲一般，这许多年来，生长在这贫困的家境中，纵是生得一副好容貌，但却无论如何脱不去“下等人”三字。】

【所谓良人之言…也不过姑且作个盼头而已。自己虽是出身卑微，却向来性子清高，娘也时常劝说自个儿，差不多，也就嫁了罢…可是，这叫阿罗如何心肝。】

【抬眸一笑，直直盯着他好一会儿，目中有了然。】

【半晌，方才移开了视线，远远地望着，轻声开口。】

阿罗的姿色，自问丝毫不比那些官家女子差。二哥何以见得，阿罗就一定会在里边呆不下去，而欲折身而返呢。

【嘴角淡笑，无波无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