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郊】石峰

【悲怆神色难掩，望她无神呢喃，万丈空崖下寒风入骨，猛然一个哆嗦，恍惚间仿若又见其离崖口近了些。】

姑娘，且思再行，这一步错了，即是万劫难复。

【不敢贸然行动，若是上前让她受了惊吓，自己这些年的努力背上此行，也将会是万劫不复了。】

【可虽如此，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突然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她回过头，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少年，她看出他心里的于心不忍】

可我早就万劫不复了，虽然我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从她不愿意放弃墨稷开始，一步一步导致了这个大错的发生】

谢谢你，可是你走吧。

姑娘三思，在下也想离开，也不想过问姑娘何事生悲。

【谈话间又向前走了两步，目测其与自个儿的距离，方又说道】

若在下走了，姑娘死了，生了事，怕是在下百口莫辩了。

姑娘三思，其一思，值，或不值。

二思，舍，或不舍。

三思即思姑娘将行作为，有无人惦，有无人惜，有无人同你在崖边这番生死茫茫？

【枕溪也不想到死还连累一个无辜的好心人，才出言让他离开，他这样一说枕溪有些犹豫，他离开了应该就跟他无关了吧，设身而想，若是自己……想到这里她有些犹豫】

【正当她犹豫之时男子又在继续说着，她不禁跟着他的问题自问】

【值不值她不知道，可这个世间确实没有人再会在乎她的死活了，想到这里，她想起一直对自己很好很好的玄府的家人们，她明明只是个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表亲，可他们待自己与缕缕一般好】

我……他们对我很好，只是我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再也无颜见他们了……他们大概也烦恼以后要以什么态度对了我吧，我跟他们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姑娘也不是泛泛白丁，姑娘可知何为赎？

【并不知晓她的过往，不知如何过往才能让人不计生死，生死惶惶。这是从未体会过的，圣贤书固有情，到亦无情，教人孝贤亦教人法不容情，给了每个学子一杆称，却未告知秤砣的重量。】

姑娘一死百了，未有错，姑娘不愿面对以后，也未有错。

姑娘既不愿为自己赎罪，在下亦不愿劝阻如此懦弱之人。

【方才行至崖边默然退后两步，慎重而真挚续道】

姑娘请吧。

【赎……一个字直中枕溪的心，她会去找墨稷不就是为了这个字么，可是对于玄家的长辈，他们不知缘由，却安慰自己说那是意外】

竟是这样吗……

【那日与缕缕坦白的勇气去哪里了呢？枕溪扪心自问，却无言以答】

是，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

【枕溪喃喃自语着，失魂落魄的走了】

【有那么一瞬间是不想去看的，无关自己的事情一向做不到感同身受，如若她懦弱跳了下去，自个儿也不介意在这里替她落个家，瞧，那边丝丝缕缕的布条儿，不就是她刮乱的衣服吗？】

【一步，两步，三步，拖沓的脚步声慢慢走远，倪易桥一直保持眼观鼻观心状态，未抬头再给她一个眼神，仿若她的生死与自己无关。】

【也却是与自己无关。】



结

武德二十六年三月 (春)

[马车停在了城郊外]

“小姐累了吧？下去透透气吧？”

[我点了点头，便下了马车。看着表哥，走了过去]

【见表妹从马车里出来，笑道】

这一路上表妹坐的累了吧？不过，马上要入城内了，快了。

【说完，喝了口水】

【看向别处】

[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是阿。这一路过来颠簸不说，路那么远，
每天闷在马车里，闷死了

[顿了下，继续言]

不过，好在不是夏日，若是夏日，岂不是得被‘蒸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