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齐燕笙 于 2018-10-16 23:46 编辑
永昌五年九月
【延哥哥大婚已一年有余，自他婚后往来得便比从前少了些许。虽说二人以兄妹相称，但在旁人看来总是要遐想几分的。也听闻郡王府传出喜讯，想来他与郡王妃琴瑟和鸣，大抵终究是娶到了倾心之人吧。】
【这日本是个雨天，齐府紧闭的大门被叩响，打了伞出去便认出来人是他的贴身小厮，跑得气喘吁吁只道让燕笙赶快去救人，她便不顾梅香姐姐劝阻跟着跑进雨里。】
延哥哥！
【眼前的景象不禁让她想起从前，那会儿他也喝得醉意朦胧，嘴里喃喃喜欢的人不愿嫁给他，只是这如今心愿已了，怎竟比那会儿更显愁绪？】
【这天气湿冷，自然不能让人就这么趴在厢房桌上与酒为伴，情急之下让那小厮帮忙，干脆将人扶到一间空客房，之后便打发那小厮去掌柜的那儿给钱去了。】
延哥哥，是和…吵架了吗？
【自然是无法从她嘴里说出诸如“郡王妃”或是“小嫂嫂”这类话的，左右现下他这般混沌模样，大抵是不会在意到这些称谓的。】
【她没听见回应，正不知作何反应，下一秒便眼睁睁由着人抽出手，又踉跄了两步半歪倒在床上，终究是叹了口气。】
【认命般将人整个拖到床上，再替他掖好被角。细细端详眼前睡颜，却突然惊觉他已然成婚，而自己尚未出阁，此举于礼不合，便欲起身悄悄离开。】
【白衣苍狗，岁月奔逝，去岁此时正值新婚燕尔，昔年立誓尽斩前缘，前尘如去水，已往不柬，来者尚可追，随着小子出生，渐敛了心思，日益沉笃，二人琴瑟和鸣，如此一生，也未尝不可。】
【只是终究巫山非云，恩爱嬿婉也难抵油烟琐碎，这厢哥儿尚且一岁，小的已在她肚中不安生，只是这胎却百般闹腾，盼着是个沉静的女孩子，怕是也难。她百般不适，再好颜相待也有倦怠的一日。不知午后说起了什么，又牵扯出前尘旧事，连带燕笙也要一一编排，即便是孕中脾气大些，素日容她使惯了小性子，短短不忍她胡乱污人清白，大发一通脾气，负气出府，自然又到了素日饮酒之处。】
【近年饮酒数频，每每欢宵对饮尚且不觉孤寡，夜夜笙歌填补了夜色凉薄，一人独酌，那些人事就涌上了心头。不觉酒醉，茗烟忙不迭去请了齐姑娘来。醉不知事，只觉身侧幽香清浅，虽倒榻不起，醉里蛮力犹大，一伸臂将佳人带倒揽入怀中，半睁开眼，眼前模糊一片，只见那一双星眸，闷笑两声，宠溺一般下巴搁在她肩上蹭了蹭】
去哪？
【刚欲起身，却被人一把拉入怀中，身子似被箍紧了一般想挣脱却也无济于事，只得开口】
延哥哥，我……我该回去了。
【他那句温声便使她没了脾气，只是即便想贪恋些许，也深知他大抵是醉糊涂了将人错认。】
【软语安慰，却也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你好生睡一觉便没事了。
【双手不大安分箍着她腰身，醉里无力，紧紧靠着她单薄身子，只觉头脑昏沉，飘飘欲坠之际，仰身一躺，使其伏于身上，她身姿轻盈，只觉兰麝熏萦】
【缓缓喘息，胸膛起伏不定，能听见她心跳如小鹿乱撞，想来能有如此亲密者定然是她，醉眼朦胧，抬手轻轻刮她琼鼻，在她额头一吻】
今日怎么，害羞了？告诉你个秘密……
【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哑声道】
其实我没醉。
【二人素来亲近，却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时刻，腰上凉丝丝的触感更是使她一动都不敢动，只是这愈发浓重的喘气声显出了如今紧张不已的样子。】
【被人搂在怀里，额前落下一吻，惊讶大过于惊喜，因她深知面前之人从来对自己只有兄妹之情。只是他今日所说和从前大不相同，尽是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言语。】
我……
【见其欲继续开口便想打断，下一秒便被人压在身下，一句“其实我没醉”却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延哥哥你……
【她分不清他是真的没醉也认得自己，还是醉了却说没醉更将她当作他人。但她深知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时候了，此刻她只想装一回糊涂，就此沉沦这一次。】
【天地晕眩，惟余云罗烟帐，茫茫如雾，眼前佳人如隔重重云霭，看不清面容，亦道不明心绪。指抵她唇边示意噤声，慢条斯理探手剥开那琵琶对襟，指尖游弋于月白里衣之间，柔声哄诱】
你与李令月不同，一点也不同。
【指尖想朝着更深的地方探去，摩挲到一片凝如鹅脂的肌肤，心思一动，又有一种茫然的陌生，酒力侵扰着神智，心旌却如猎猎风过，青筋突突直跳。一声延哥哥，那些岁月在眼前翻浮，却总是对不上那一角残缺的倩影，索性不去想，只是定定深望那一翦秋水，近在咫尺，将息温热，几欲相吻】
【直至胸前传来丝丝凉意，那人指尖与肌肤相贴，更是慌乱了心绪。她不知他如今究竟醉了几分清醒几分，亦不知他究竟会否做些什么，才惊觉便是再多的温声耳语，却也是不能如此下去的。】
【待听见李令月的名字之时更是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他便是跟人吵了架还是心心念念着，她差点忘了那人已有了爱妻爱子，有些事儿也许真的只有她一厢情愿罢了。】
【她用残存的一丝理智试图推开身上之人，却有些心有余力不足，用对那人而言微不足道的力气推人的同时低低哭了出声】
延哥哥不可以……不可以……不要……！
【恍然倥偬，意念不受己控，一幅幅场景在眼前跑马灯似的过了，一个奇异的念头在脑中炸开，便要去行巫山云雨，却总觉得此时此地不大合乎时宜，正生疑，又要相吻，却只听见她激烈的反抗。】
【那激烈的抵抗如一记钝刀，一下子拍醒了恍惚的神智，这才看清她的容颜，那双眼，那琼鼻菱唇，那粉雕玉琢的面容，分明是——不好！终于反应了过来，心中大骇，不禁惊呼出声。】
笙儿！
【素日只当她是妹妹，竟做出如此越轨之事，真是痛心可恨！急急替她拢好云衫，霍然起身下榻，背身而负手而立，摇了摇头，喟然长叹。】
醉酒误事！方才我多有轻薄，没有脸面再作兄长了！你要打要骂，我任你处置！
【一听他喊了她名字，方才惊觉他到底是错认了人。又见他行云流水一般迅速替她整好胸前衣衫，起身背对而立，一句“没有脸面再作兄长”不禁让她悲从中来，难道这世上这么多女人，不是他的郡王妃便不行么？】
你不愿再理我了么……
【她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若是这次分别后，怕是将来他都不会再与她见面了。】
笙儿不怪延哥哥……
【她哽咽着下了床，轻轻拉了拉他衣袖，咬了下唇，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道】
因为笙儿……笙儿喜欢延哥哥……
【尚且深深懊恼方才所为，醉酒误事，醉酒误事，竟做出如此不轨之事。犹且恨我心志不坚，耽溺声色，险些污了妹妹清白，只是深深一叹，不敢看她。】
我再无颜面见你了。
【听她动情所言，心中大动，未曾想日日相伴，她又何尝不是日日经受煎熬。求而不得的苦痛，还是不要那么多人一道承受了。回身深深一眼，郑重许诺】
你放心，我会对你有所交代！
【如今之计……只能如此了。只好早些去差人安排，明日迎娶她进府，否则她名节有损，便是我亲手断送了她的前路。两手紧扣她肩头，出言掷地有声】
今夜你且在这歇下，明日午后，我便娶你进府！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