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已画好的伞皆陈于眼前,收好手中的便一一瞧过书于伞上之作无不精巧绝妙,倒是手上这柄比起颇为逊色。倏忽闻声便侧首看去,面容与当日之人无异,思及此前去。】
【见他也瞧来一眼,方才他那番画竟是也要作一幅么。此时却发觉他似有些不同了,却又倒不出哪些不同。只当是神采奕奕了些。】
公子好兴致
【闻声,目光随即而至,似曾相识,忆前昔莽撞所毁半面伞,绕是对方不计,心亦有愧,伞不值钱,但灵感涌溢所想值万金。】
【因含愧,闻声忙答话】
姑娘亦好雅致,上回冒犯了。
【见他一言周身气质便与先前脑子里那幅局促模样重合了,险些扑哧笑出声来。不知怎得,只觉得他为人似有趣得紧。歪头瞧他似是调侃】
上回之事?上回何事呢
【不知她是真忘了还是有意不再提,总之上次之事算是过去了,辗转话题道】
姑娘可是画伞?
【稍末疑似记起什么,抬头向小二询问道】
前些日子我瞧着掌柜回了一些紫竹伞架,想予小妹画柄伞。
【复闻得他是为小妹画伞来了,却瞧了瞧手中这柄,应他道】
前些日子画的,想给啊爹用。
【啊爹样样好,便是得了个出门从不带伞的陋习。思量着这回伞可是亲手画与他的,必定要他惦在心上方好。自思绪中回神】
倒不知公子要画些什么
小妹喜活物,故想画游鲤缠莲,雅致通俗些。
【凉州不较京城,加之门户贫寒,万物还是随波逐流些好,太过精致反而容易惹事。】
【小二说是还剩一些,这方铺了油纸伞面,欲下笔方抬头道】
小妹喜弱笔之姿,在下笔锋过于强劲,不知姑娘可识擅弱笔工画之人?
【闻言竟生些惊异,游鲤缠莲么,复撑开伞与他一瞧。一副游鲤相嬉跃然纸上,自是女儿家的手笔。心下转圜方与他道出心中之意】
这伞我赠与公子罢
【他所道自己手笔重些,忆起先前他题的字那般好看,便是啊爹也赞赏几分,想来他所绘亦不差。怕他回绝便又添言】
这游鲤相嬉本是赠我啊爹的,既然公子笔锋强劲,便照着公子的意愿画一幅便算作交换罢。上回公子题在伞面的字,啊爹倒有赞赏。想来公子的画也不差
【下笔过重易穿透纸张,习字力道熟稔惯常,极少作画,下笔无神。】
如此多谢姑娘。
【仿易,道谢余将她那幅游鲤缠莲图默于心中,既是游,动态味足,不好作死物画,蘸墨琢磨后言,其送父,不易太过女气,索性添二笔假山,山中有溪,溪中游鲤,鲤绕莲戏,只未有字,太过单薄。】
不知姑娘可想题些什么字?
【离他近了些瞧他下笔作画,正聆他问得要题何字。稍思忖欲言倏忽前头一人匆匆一撞,脚步不稳踉跄几步伸手便寻物攥住,待定神松了气方发觉柔荑扶住那公子上臂。】
【急忙松开后退几步,脸上烧起两团红晕。自记事起除却啊爹外,是未曾与别的男子靠得这般近。方才自他身上佛手柑的气味闻得几许。启口似话都讲不全】
公子……公子随意吧,作成送往白府是了
【便急急忙忙出了店门,羞赧得恨不得脚下生风便离开那处,先前搁下的伞亦忘了取回。】
【乍暖还寒,舒尔热意临臂。带过笔锋画过,方才作的画算是废了,心思还在画上,但闻姑娘言辞明了,脸亦通红,喃喃点头道了声恩,思衬着重新画一幅。】
【待脂粉味远去,心愫渐定,才回味起她方才所说白府来,敢如此理道及白府不怕别人混听认错的,也仅有那家了。】
【出过丞相,太后的白家,谁人又不知呢?】
【沉思下来,重新铺展了纸张,挥墨如常。】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