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直以来,都在胸口压着一口闷气,向来只怨家境提不上门面,累及自己如今在宫中不得好过…]
[盼着哥哥们有朝一日吐气扬眉,好让自己在这芸芸众人中直起腰来。]
[可是却独独忘了,这后宫朝堂间盘根错节…这宫里人的一举一止…皆会牵连至宫墙之外的风云变色。]
[眸掠恨意,紧抿了唇,垂首而立,却不再言语。] 【许久未闻其语,沉色,清早便触了霉头,眼下早已无心再言其他。端起竹箕,起身又将面前垂首默语之人细细端量一番。鼻间溢出冷哼,挪步欲往屋内,在足步半迈之际,顿然停下】
出了这静思院,何为该言,何为不该言,不必我说的清楚,才人也应知晓
莫要以为我东方婪被贬长门思过就不知晓这门外之事,掂量好自个儿的身份
若再造次,这宫中定然不少”教导“才人者!
【我不想让皇上知晓长门冷宫中还存了个皇八子,只念想着让那孩子在我身边多留些时日,仅此而已】
汐影,将前些日梅美人送来的衣物拾掇好了,一起送给上官才人
【许为我心中又滋生妇人之仁,未再为难上官氏,更赠伊衣物以容她换置身上的”祸端“,亦算还清她日后的守口如瓶。累了,也倦了,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走到尽头。恐怕日后要面对的还不仅仅是这些琐碎,狠心戾气,冷硬无情为了什么?我独盼着佑儿能够成人立命,此一生也可功成身退了】
【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沿青砖石路,朝屋舍而去】
---------结-------- 【隆安十三年·正月】
【窗外下了零星小雪,潜入朔风中,细碎飘散,恍若无物。已过了除夕,现下还未出正月,眼见了临近开春,天也不曾暖到哪里去。抬手拢了拢怀中婴孩的小袄,看着他在自个儿臂弯中咿呀若语】
你在说什么啊?已经过了新年,为娘佑儿长了一岁
【眉眼笑开,满是柔意。我只有他这一个孩子,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亦是我在这深宫中唯一的依靠,自然如是珍宝。对啊,已经过了除夕,算来我也在这长门中呆了许久。只是不知道这许久究竟有没有尽头,即便是有尽头,那么尽头又在何处?】
【汐影在一旁舀着炭火,时不时加入几枚炉炭,火便烧的更旺。亏得外头有洛水和东方家照拂,在长门宫的日子虽是拮据些,但也并非难过】
佑儿快长大,嗯?
为娘累了,待佑儿长大了,为娘就能功成身退了
【后一句话中暗含叹息,这些日下来,我也有些疲惫,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继续多久。我每日都在担惊受怕,生怕一个疏忽,这亲生骨肉便遭到歹人算计。冷宫不必桂宫,这里鲜少有人来,倘若真有人心存歹意,痛下毒手,以我现在的落魄相,并无法保全佑儿】
【“主子可莫要这么说,往后的路还长着呢,主子现在怎能言累?”汐影手下略顿,偏头言语。我只做淡笑,笑的那样无力。往后的路,究竟还有多长,为何体内深处的灵魂已经疲惫?而我,又能为佑儿铺就多长的路,这些都是未知】 【正月眼瞅着快要走到尽头,这年算是要过了去。】
【自去岁弄情随王爷进府,身边多了个"闺女",平日里的生活也有趣了不少。尽管弄情时不时一副大人模样,与人也显得冷淡了些,连王爷也不看在眼里,可终归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心思单纯,不比大人。】
【据说弄情那性子,像极了她亲娘,那个曾经让自己羡慕了许久的女人。每次想到她,甚至会有些愧疚...或许当初真的是为了成全我她才离开。人不在了,羡慕也好,嫉妒也罢都也会慢慢淡出。而今能为她做的,不过是好好对待弄情,我的"女儿"。】
【不知怎么记起去年冬日一起聊天赏景的东方。那天,同今天一样的天气,细雪翩跹。】
【已经一年了,长门宫的日子该是不好过吧。至于当初遣她至冷宫的理由,大抵自己也是不信的,印象中,她那般骄傲的女子,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人都道人心易变,只相信眼,忘却了心。】
【门外犹豫了下,还是推门进了去。】
【炉台内的炭火发出咯吱脆响,眸光凝定在那殷红的火光上,心却并未感到丝毫暖意。怔怔出神,往日在桂宫中鲜少这般,如今在这冷寂的地方我已一点点适应】
【门扉轻开,冷风趁着空当儿,携卷细雪而入,带来凛寒之气。抬眸,看向入室的华衣女子,未起身,只凝眸于她脸上】
大正月儿的,是来给太后皇上请安吗?
外头冷,这屋里也算不得暖和,谟王妃若不嫌弃,便来火盆边坐坐吧
【此一时,彼一时。曾忆往昔,我同她还在御花园内品茗闲淡,如今,却似困兽般被拘束在这长门冷宫中】 ---------------------上方结戏--------------------
【武德三年九月十二】
[初秋的夜,瑟瑟飒飒的风,清清冷冷的雨。]
[披了深色的兜帽将秀发全数拢进后在夜色里穿行,步履匆匆,轻软的鞋底与乌石摩擦之声凌乱着]
[重重迭迭的宫阙融在幽幽暗暗的夜色里,静到极处时,纷纷碎雨浅浅覆盖在飞檐上,琉璃瓦上,伞上,阵近,阵远,清晰听在耳中。一下一下似敲击在心脏上]
娘娘,是这了
[澹衫悄声提醒。抬眼处是静思院,忽想起御园中的静思斋,一字之差,这里却是幽森荒芜,鲜为人际。终是一声哀叹,倒是苦了思漪,无端惹上这般事情,心下亦是愧疚,当日若不是自己无心之语......几经辗转难眠,趁了夜色来看望,毕竟如今她已是众矢之的.....]
娘娘
本帖最后由 百里思漪 于 2015-5-10 12:58 编辑【秋夜薄凉,屋外梧桐更兼细雨,满地黄花堆积,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长门冷宫凄寒自处,除却婉兮皆无人伴,一朝失势,人皆落井下石,一时间如落地狱】
【无力梳妆亦无能梳妆,素面朝天,苍白容颜,静思院内唯有几点烛火,雨打纷纷,寒风入院,烛火曳曳,冷,真的好冷】
【抱膝坐在塌上,只为取得一丝温暖,可又怎奈的寒风入室的摧残呢?只是怔怔的出神,瞳孔无神光彩,竟连室内入人皆是不知】
(小主,小主,娴贵嫔娘娘来了)
【婉兮连唤数声,自己皆无所作为,直到她推了推自己,又唤了几声,才是回神,讷讷道】
你说谁来了?
(娴贵嫔娘娘)
【机械的点了点头,下榻朝着那人影行礼】
妾参见娴贵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咣当而开的门,风若狂号,在房内的灯烛摇曳,那簇火焰,明灭不定,满是透着妖异的鬼魅]
[褪下兜帽,额前几缕碎发被雨打湿,有些狼狈,却哪及得上眼前之人的狼狈,暮色渐浓里道道的烛火将其本就瘦削的脸庞映得昏昏晃晃,上前扶起,仔细端详,竟是哽咽]
委屈妹妹了
[执手,同坐于榻。难耐的酸臭,忽然觉得腹中一阵抽搐、翻涌,到唇边,几近呕吐,但终究还是死死忍住。玄芮娇养惯了,平生还是第一次落入这般邋遢之地]
这般个地方怎么能住人.....便当真以为妹妹好欺负不成 【玄氏上前抬起自己的面颊,她的手心是湿的,便知是淋了雨的,心下感激之余又是愧对】
娘娘深夜冒雨前来看望罪妾,妾谢过娘娘恩情
【闻言,长叹一声,如丝缕一般的愁怨听得人心下亦是悲戚。唇畔泛起一抹苦笑,轻言而道】
后廷之徒皆是攀高踩地之辈,妾一朝入长门冷宫,若无大恩又怎能重返桂宫?于她们而言,妾如今恐如废人,竟是遭尽白眼
【回想几日来所受欺辱,所受折磨心下便是悲难自止,侧身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清泪滚下】
娘娘,妾是冤枉的。 [如何不明白她陈述的不过事实,倘有日玄芮没了玄家这倚靠,谁能保证来日这里不会是玄芮的下场呢,心蓦然一跳,尚自失神时,眼前之人已跪倒在脚下。大惊,急忙伸手去扯她起来]
这是作甚,有话起来讲
[耳畔隐隐风马铮铮,却似有金戈铁马回响,这样的夜注定不能平凡]
[明眼之人皆明白这不过一桩误会,然近日陛下被司徒迷了心眼,瞧不清人心罢了。苍白唇色在齿下透出了淡淡的红,宛然抹在雪上的胭脂,扬唇笑时,便独有一段端庄之韵,安慰道]
傻妹妹,我如何不明白你是无辜的
[垂下眼帘,睫毛如羽蝶拢翅,在眼波深处划过一道暗青色的阴影。]
陛下以孝为先,见太后病重自是心虑。待来日我去求情,毕竟璇玑山庄不是摆设
你且宽心,好好想想其中可有何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