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没再同他客气】
【朝他点点头，顾自先行了】
结
永昌二十一年七月
【文章经世料也难，窥天际一隙暗芒，辗转于魏晋年间的痴枉传世，将人命弄于股掌之中】
【远望是京中的琳琅喧嚣，却于眼前蒙上薄雾，吐词喑哑而艰涩】
从前我以为，庙堂纵横，江山指点，便能长太平。
【攥住人手时仍止不住发颤，惨状萦回于夜半残梦，惊扰沉酣，更恨的是残虐人命的狠绝，破开太平天】
显宗，或许我本就错了，人心险于山川。人人都言为善去恶，可如今，五石散重现……那些人，便不把命当命吗？
[自与阿音说起应试下届科举，便一意潜心修学起来。]
[立秋以后暑热天气减弱，一天比一天清凉，今日见秋高气爽，即动了出游心思，相携阿音往街上一游。]
[静墨斋是京城有名的地方，不少学子喜在此处执笔挥墨，恣意风流，路上阿音愁眉不展，带她进入斋中，玩乐一番。]
阿音你看，庙堂之上，舞尽魏晋风流。对酒当歌，管它人生几何。这两句词挂在这里，倒是有趣了...
[闻言默然，转眸端视。]
五石散自魏晋盛传，至今已被定为禁药，多数世族贵胄之中仍有流传，如今现世，不过二例，许是他们之中什么环节出了问题，当今天下不同魏晋统治者，可能没你想得这般复杂，阿音你，不必太过担忧。
【破开层云，遍洒人世的日辉，和着不肯施与恩泽的暗影入眸，将善恶杂糅一处，破解不得】
显宗，并非我过于担忧。
【食指抚过壁上悬帖，虚谈废务浮文妨要的训诫作响于耳畔，一似当年书圣立于山巅，重述兰亭的慷慨】
当年魏晋颓唐，多因此物，何晏一人，致三百余年的动荡与迷惘。你说，这害得可是一两条人命？
【指节于紧攥时隐隐发白】
我并非那等逞强纵性之人，而是当人命现于眼前，便无法将此身抛却，作壁上观。
那便不是我，不是你认识的鹤音。
【渺远而来吟诵般的语调，将古时诗经中的文字缓缓道来】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
[眉蹙益深，声带忖度道]
今世不同魏晋对五石散推崇至极，此后各朝各代视五石散为毒药，禁止制作、贩卖，至今时，虽有勋贵服食但亦不敢明目张胆、视朝廷禁令于无物。
眼下并无证据指证五石散将扩散在百姓之中，乱京城秩序，不过一二例，许是世族勋贵不知轻重惹出来的事端。
我知你担忧五石散现世，百姓接触，成为瘾君子，从此不思进取，贪慕那药性带来的刺激与兴奋，以至于当今天下由此破败，你不忍心见此局面。
是，我终归是世间人，于心不忍。
【无可言喻的忧心与执念，心底惶惑，眼前恍若天堑乍开，笼上迷惘云雾，将坦途割裂】
或许是我太过担忧，可我冥冥之中有所觉，这件事，未完。
【十指相扣，侧身半倚，阖眸难得心安，徐吐字句，心思稍静】
我虽不曾亲见，却也知道古书上，那是何等的凄怆与悲凉，他们连活也不想活，可是显宗，我想让更多人活，好好活下去。没有活着的人，没有清醒的人，天下也不成其天下了。
我知道，我知道
[不愿与她继续争论此事，是非黑白，对与错，都无关紧要，近些日子她已为此心事重重，满是担忧五石散大量在坊间销售，像书中所言沉迷药食，不在清醒，浑噩度日，天下大乱，不欲气氛就此沉滞，询道。]
此事，岳父大人怎么说？
五石散终究不是寻常药物，其身后定有势力作为倚仗，若是小打小闹倒也无忧，若如你所言，朝中某些势力定会有所行动，谁也不会想看见天下不再是天下了
【天风相哀，于七月暑气间蒸腾而生。终归女儿心性，倚人怀中贪恋一时安耽】
阿爹让我同二兄一道，查察明白。有些事情，阿爹自己也不便出面。
【攥他衣袍一隙，吐息间隐带沉重，浊气欲抒，在人宽慰言语中散于五内。松开来的眉梢眼角，将旧事缓缓道来】
到底是害人之物，我如何忍得它？从前我说过，上天既生我在这贵胄之家，便是要我去护佑天下的。
【偏偏是此时，纠葛于方寸中的情肠萦回，闷闷一声】
可是显宗，我是不是让你担心了？
你见不得它，忍不得它，它却是那段时期某些名士的良药，为什么它屡禁不止，它的危害明明那么大，为什么某些人还要去研制它服用它，你可有想明白？
[忍不住，道出一言，转而顾言其他。]
有时候很想你辞去此职，大理寺所查案件皆是重案要案，你又是个文弱女子，奔跑在外，说不担心，是假的，但这违背了我当初的承诺
我算是了解父亲奔波在外经营生意，母亲在家中等待父亲回归时担忧他在路上是否会遇劫难的心境了
[覆她手掌，轻拍。]
今日难得好天气，就不要烦这些了，静墨斋可是许多文人墨客喜欢的地方，去瞧瞧可有新作悬挂在二楼？
屡禁不止……
【辗转于唇齿间的答案呼之欲出，却在渐沉渐低的眉目中斩却，只留下一句极邈邈无寻处的喟然】
是啊，屡禁不止。悲哀，无望，哪处不是世人，哪处不是当今。
【似眼前撕裂般的一点微光，寻不到归途却依旧不弃的一腔孤勇。眉眼也生动，于他怀中稚童呢喃般的呓语】
可我依旧想让天下更安宁，安宁一点便是，天下大同，不就是这般来的？
【抬首时已换上笑意，是从前激扬文字时的意气风发，于垂首间衍成五分的娇意】
谢谢，显宗。我不会伤己，为了你，不会。你，信我。
【待得诗书尽阅，已然阔朗，掌覆人上，蕴力十分一攥】
我心已宁，可以归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