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想来，有些不安罢了，毕竟娘娘对顾湘这般好
总想着别日后让旁人把这事告诉娘娘，他人说的，总是差了那么些的
【他人传的，以讹传讹谁知道到了娘娘耳里会是什么话】
【还不如现在说明白了，虽然也许会有些许不快，但也比那样要好的多】
【聊了一会，看不早，便告辞离去】
==结==
建兴十年八月廿二日
【开】
【入了仲秋，咳疾又发，幸而去岁配制的暖香丸尚有余存。药既对症，病情便和缓许多，只太医道早晚煎菊花枇杷茶饮之，有滋阴止咳之效。】
【陛下遂赏菊花十数余，其中不乏珍品。择了绿水秋波、瑶台玉凤、胭脂点雪三株养于案头，余者入药烹茶。】
【中秋过后，病已痊愈。昨夜，陛下宿于拾翠殿，浅尝云雨，身乏神疲却无甚睡意。每与陛下同衾共枕，言若总是浅眠。】
【或是想趁着枕边人流连梦中，能肆无忌惮地多看几眼吧。珠帘锦帷笼出的这一方天地，唯有彼此，如何能不珍惜？】
【囫囵眯了个把时辰，迎着熹微晨光缓缓睁眸，枕着一弯玉臂痴痴望着陛下，倏尔心动，纤指悬其面上，隔空细细描摹着他的眉眼，恨不能让时间凝滞于这一刻。】
【一夜好梦，眉上微痒。缓张目，玉手映入眼帘。抬手握住，侧身视之。温语】
朕竟不知，若儿还那么调皮？
扰了朕好眠，这手可该罚！
【言讫，眸不离之、握其玉手放在嘴角，蜻蜓点水一落唇】
本帖最后由 言若 于 2017-6-15 16:43 编辑
【枕间厮磨，心底一片温软，顺着陛下道】嗯，当罚，就罚它为陛下盥洗更衣吧，您该起了……
【再是不舍，也阻不了日上中天，挑开这层幔帐，他仍是天下人的皇帝。】
【揽衣起身，趿履下榻，待要唤人进来伺侯，蓦地瞥见案头的胭脂点雪。】
【昨儿看堪堪结蕊，今早竟已花绽叶舒，花开应时，奇就奇在这一株九蕾竟开出红、白、黄、绿、紫五色。】
【眸光闪亮，尽是惊喜】陛下您瞧，这花儿开得好稀奇！
【闻言。凝视片刻，而不欲起。略有疲惫之感。见人起而挑帐，又听外头窸窣脚步声，复听门开 这才起身】
【下榻又闻其言。转眸望之，案上之花竟开出五色之花，引人不欲视他处。至案前，喜言】
若儿这 一早便让朕惊喜。
此花本属珍品，却不想若儿得后，更是珍中之珍。朕的太和可都没有，真叫朕眼馋
连若儿都是陛下的，何况是若儿的花呢，且这花儿早不开，晚不开，恰恰于陛下驾临拾翠殿之时盛开，莫非连草木亦知眷恋皇恩吗？
【明知他是玩笑，不过这奇花确实喜人。挽陛下近案前，点着花枝道】陛下，您看这一株九花五色，九五为帝王之数，妾不敢妄言祥瑞，但嘉禾、芝草皆现于政通人和之盛世。菊本吉祥长寿之花，这蒙陛下恩泽催开的五色菊，纵非祥瑞，亦属吉兆。
【虽自幼持斋，却只为还愿，对玄学一道素来敬而远之，今日亲识亲历，方觉动容。再过几日就是九九重阳，重阳赏菊乃古之遗俗，这菊花开得知情识趣，倒真像有几分天意在里头。】
【思及此处，敛衽却步，深拜及地，恭声道】佳节在迩，容妾借草木之灵，谨祝我主得天庇佑，福寿万年。
【听其言着实龙颜大悦，抬手轻捏她脸颊。笑语】
若儿那么会说话，朕心甚悦。
【握她手于掌。轻拍，复道】
若儿这不是有螺子黛？取来，朕为你画眉。
【毕，遂曳她坐于镜前，取了东西，俯望须臾，轻描她眉。细于其眉上划过，又回眸望了眼铜镜，映之佳人甚为美。又道】
这螺子黛给你用，是锦上添花
【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本是缱绻乐事，奈何这螺子黛的来历，实在是……】
【凝着镜中娇色，睇陛下浅笑嫣然】臣妾用惯了青黛，初用这螺子黛时深时浅，总不应手，倒不及陛下这信手为之的浓淡得宜呢！臣妾手拙，亏得当日只留了两颗，否则岂不糟践了好东西？
【今日晨起已耽搁有时，唯恐误了陛下早朝，笑语毕便抽身而起，请陛下安坐，为其束发。】
【这点子伺候人的功夫还是入宫后花了好些心思学的，手上轻柔麻利，口中娇声细语】您可知当日顾湘来送螺子黛，一张小脸儿皱得跟苦瓜似的。不像送礼，倒活似讨债的。
【仿若笑谈诉与陛下，却是心念百转字斟句酌】臣妾细问之下才知原委，那憨丫头竟直愣愣地用陛下赐予她的恩典为臣妾换了这螺子黛。且不说臣妾素日惫懒，在这些脂粉琐碎上花的心思极有限，纵真眼馋这贡品，难道不能厚颜自去求陛下恩赏吗？不得无伤大雅，得了却是风光体面。何必绕这蹩脚的弯子？
实在是那丫头天生一根直肠子，想一说一，想二说二，再不会在心里打个转儿，掂量掂量轻重。她只念着臣妾的些微照拂，又自忖位卑无以相酬，竟将主意打到了您的身上！
【言及此处，扑哧一声轻笑，略带无奈道】您倒是给臣妾评评理，自她进了煦杞宫，臣妾为她花的心思还少吗？到头来，她不肯欠臣妾的人情，倒好意思去讨您的东西还债！唉，这亲疏远近岂非一目了然？
【从未想过自己的浅陋手段能瞒过陛下，亦无意粉饰遮掩，索性摊开来，栽培一二心腹，亦算不得罪过。】
【至于顾湘，陛下当时纵有不悦，但这螺子黛还是赏了，可见陛下无意深责。讨尊长的东西，偿外人的人情，若撇开天家的规矩，倒也是见亲不见疏的意思。】
【束好发髻，又取了青盐、净水、巾栉侍奉陛下净面漱口。】
【止了玩笑，且续言】臣妾有时被她气得脑仁儿疼，不过转念一想，她这纯稚的性子何尝不是她的好处呢？后宫中并不少玲珑婉转的七窍心肝，偶有一二耿介疏阔的直肠子，正如春兰秋菊各有韵致，否则千人一面，岂非少了些滋味？
【蹲跪下身子为陛下展平衣角，捋顺腰间配饰，温言絮絮】她有行差踏错皆是臣妾教导不力之过，陛下宽仁不肯降罪，她却耿耿难安，这螺子黛，臣妾亦觉受之有愧。
【笑而不语，随手将螺子黛投回盒内。落座任她束发佩冠。听其言着又提及顾选侍。收了笑，不动声色，少顷 起身盥净之。取帕拭手。这才缓道】
这顾选侍，你倒上心，好在宫里唯你上心些。
昌昭容若也如此，朕岂不伤神？
【意味深长说了句，眼眸深邃视之片刻，不复多提一字。转语又说】
如今皇后有孕，后宫之事太过操劳。这期间便由你协理六宫。
【语毕，抚之长袍宽氅。摆驾离之】
【如今最听不得的便是昌昭容三个字，尤其是从他口中说出。】
【面色僵了一瞬，正思应对，乍闻后言】
【协理……皇后若诞下嫡子，她与沈清秋之间就是死结。本想着鹬蚌相争，自己可以悠然作壁上观……】
【不过也好，若想独善其身，当初又何必入宫？！】
【望着陛下离去的背影，心潮起伏不定……】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