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床帐里,外面的对话可是全都听见了,动物皮毛?自小便对那东西过敏,故而家里从来都不敢养动物,多年来,几乎都要忘记这事儿了,倒是青瓷还记得】
【得她这么一提醒,再看看身上的红疹,似乎是跟小时候一样的,如此说来,不是表姐的胭脂有问题,可是谁知道我这个毛病,又是谁这般狠毒?】
【扬手挑开帘子,双目充血盯着婢子手中的衣裳】
赶紧拿出去烧了!
【而后绕过那衣裳抓住表姐衣袖】
表姐,我就说有人要害我的……
【隔着纱帐,贺家表妹的模样隐约重了六姑姑,只是不是平和,而是恐慌。裴明歌神色一冷,只轻拍她的手,安慰道】
有表姐在,定不会让害你之人好过!
【这衣物之事,若非管衣裳首饰的奴才疏忽,那只能是内务府那边出了毛病。裴明歌往日从不往内务府去,可如今少不得要让人带过来问问了。】
你这几日好生将养,这些旧衣物,怕都不大妥当,若没得新衣,便过几日再落地,这些衣裳都返回浣衣局,重新浆洗。
【心中一层一层翻上巨浪,因着表姐将事情挑明,后怕亦难以抑制。恐惧之后便是更不可收拾的愤恨】
到底是什么人要害我,我一定要让她不得好死!
【现有衣物皆有底下人翻出送去浣衣局,这厢青瓷扶着我回到帐中,眸中怒恨仍此起彼伏】
【不知表姐几时去的,满心的只想着找出始作俑者】
——结——
元光三年四月初四·清明
===开===
【听说昨儿夜里阴气太重,延禧宫贺贵人梦魇病在榻中。她彼时正喂小琪喝粥,思量上回误会了贺氏,心里过意不去,令人备了几样补品,去探一探她】
【入了延禧宫,道是早晨在清扫瑶花馆,眼下贺贵人正在隔壁静怡轩修养,她心下奇怪,什么清扫还需要特地这般大动作?此番按下不表,去了隔壁静怡轩,正见贺氏面色不佳躺在小榻上,她道】
莫行礼了,听闻你昨日梦魇,可是吓着了?
【她省去“脏东西”几字,免得被底下奴才听了,拿去造谣】
【昨夜已然入睡,被什么动静吵醒,喊青瓷也不见人,下了地查看,见窗页开阖着,暗骂青瓷这死丫头,连窗户都不知道关,准是在哪儿睡死过去了】
【夜里的风吹进屋里还有些凉,只得下地去关窗】
【阖了一扇又被吹开,心中正纳闷,却见有什么从窗外飘过,是的,是飘。愣了一下,回想起来好似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
【猛然将窗户合上,钻进帐子里便不敢再出来,直到天亮也不曾睡着,人必然憔悴了些】
【一早便命人清理这瑶花馆,并远远躲开去】
【见着元氏时,正歪着出神,元氏的到来让人很是意外,请她坐了,再听问话,生生又勾起些恐惧。那何止是梦魇啊】
是……是啊,嫔妾这幅样子,让娘娘见笑了
【她面色疑惑,这贺氏何须如此害怕?又想屋内几个婢子在,瞧了贺氏一眼,令秋月领着屋内几个婢子出去候着,这才又压低声音道】
清明时节,莫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贺氏都已经是成人了,这也叫她吓成这样,若是换了她那两个孩子……她可不敢想,自然要好生问问】
本宫瞧你也不似单纯梦魇,有什么便说罢。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虽不是良善之辈,却也不曾害人性命,如何会招了鬼来?】
【抿了下鬓边碎发,心有余悸,压低了声音】
瑶花馆不干净,昨晚,我看见鬼了……是个女鬼……
【自元光开年来,延禧宫统共没住进几个主子,算来也就去岁容氏没了,看了眼贺氏,问道】
女鬼?
【宫里风言风语多了去了,容氏闹鬼的传闻也不少,却不能在贺氏跟前也信这样的传言,本就病着,回头若真是被鬼吓到没了神智可怎好】
你莫信宫中谣言,我瞧你只是凉风吹过入了寒气罢?
若非亲眼所见,嫔妾也必不能信
【延禧宫早些时候有那容易阴魂不散之说,只素来虽看不惯其人,到底位高我半级,也不曾结下什么怨果。谣言肆虐时只是觉得晦气,也不曾恐惧】
【此番瞧着脏东西,不免想起容氏,却为何这么久了又来作妖?可若不是她,当真也想不出旁人了】
【皱皱眉,正巧宫人敲门,是贺氏贴身婢子端了药进来,她默了会儿,道】
什么神不神鬼不鬼的,本宫便去替你瞧一瞧到底是什么作乱。
【她虽然信佛,但却不信那这个鬼,贺氏这样说,延禧宫定是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