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六个月的身子,走动什么的也还方便,尤其有福儿在前,如今这次倒是爽利的很,不像福儿那时那么难受】
【午后接了雎鸠宫露华苑传来的话,晚只说热的难受,带了木莲往御花园去】
【到了熏春园,想了法子打发了几个跟着的,只留下木莲一个,嘴上说是不喜人多】
【实际却往疏影那边去】
【离得远,就见月色下,一人独立,提着一盏宫灯,若不是问心无愧,又知道是她,反倒会被她这样子吓到】
【上前】
你倒是到的早
【少顷回身而望,见人迤逦而来,盈然去礼,觑人小腹隆起,已渐渐足月,叹声。】
月份大了未免辛苦,深夜邀您来,是我的罪过了。
【环顾四遭无人,又低语含笑。】
裕嫔失子,是我送姐姐的见面礼,姐姐喜欢么?
是你!
【从未想过这事竟是因为她,虽和乔氏没什么恩怨,但也并未深究眼前人的所作所为】
【到底亲疏远近,心里还是有数的】
我倒是没想到你竟有这么大的本事
只不过你和乔氏同在雎鸠宫,还是要万事小心些
【倒异于她那样惊讶,也怪不得国公府要另择人入宫帮衬这位淑妃娘娘了,与世无争,真能安稳度日么。她的岁月静好,不过是因为我正满手腌臜。】
【闻之后话,垂下眼睑,只瞥她裙裾上的锦绣云纹,才续。】
我早前就说过,要替姐姐分忧,这虽是皇后的意思,不也免去了姐姐的一桩忧心事么?
【只是一顿,又不免一叹。】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很快这事就会引到熙杞宫去了,姐姐要早做准备才是。
【清芷本以为自己这般已经是过了,未想到皇后竟……】
【再想起之前宫里的事,只觉得说到底还是自己心善了些】
【就连眼前人,进宫才多久,都比自己看得清的多】
未曾想,你竟这般厉害,说起来我倒是不如你的
只是
【手放在腹间】
我倒是不求去企图那日后的那个最顶尖的位置,无非是顺遂便可
【倏地冷笑出声,探手搭在她手腕上,紧紧握住,却觉得什么也抓不住。】
姜姐姐,我已经回不了头了,难道要我赔上一生,只换你岁月静好么?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山雨欲来,没人能幸免,这事顺着查下去便会到兰嫔身上,姐姐要提前打点什么,须趁早才是。
【抽手肃容,颦眉相对。】
你不曾想过权位,不曾想过宠爱,由着皇后贵妃独大,国公府也要连带着被人轻贱了去。这只是开始,我会为姐姐肚子里的孩子铺平路,姐姐要不争,那就由我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一旁木莲见她搭上自己的手腕,提步就要过来,听到动静,轻斥了声】
不用过来
【这才看向这位长孙表妹】
【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敲打在自己的心上,让自己不得不重视】
【初入宫参加选秀时,那时候自己是何等的心思,何等的心高气傲,这些年竟随着时间渐渐这般甘于安稳了】
【既不争权,也不如同最初那般祈求什么宠爱,说来好笑,若不是今日听她说的,自己还真不知道自己还求什么】
是,你说的对,就是为了这个姓,我也不该如此下去
【见人心有回寰,才觉功不唐捐,意味深长,幽幽一喟。】
姐姐能想明白便好。
【痛失所爱,恨遗亲子,与皇帝虚情假意,受人冷眼,必要将这些遗恨通通教人偿还回来,不为国公府,不为言姜,也要为我那颠沛残破的命途。】
【抬眼望月华皎皎,可惜再不能无瑕剔透了。】
人前我是目中无人,恃宠而骄的皇后拥趸,但是人后,姜姐姐,我始终是国公府的女儿。
【上前握住她的手,紧了紧】
我知,家里人更是明白
祖母在天有灵也明白你做的,只不过你也多为着些自己,别这般不管不顾的
【说了几句,到底是天晚了,自己又怀着身子】
【没在多待,木莲扶了自己回去】
==结
永昌十年七月初七
【晨起梳妆,因了天热,饮食不佳,依宫女出门散心,对近来发生的变化已是心中有数,却不敢太确定,故不曾声张,待回宫再请个御医来瞧瞧】
【携了宫女往御花园走,若这回是,便最好,若不是,亦当作散心解闷,反正总要看御医,不如就安心等待,机缘到了,万事都顺多了】
【正想着出神,一个不慎有东西身侧一窜,还未等看清楚,“喵喵”几声叫唤,这才发现是只猫,动作极快,对我扑面而来】
【惊呼下,出于本能的用手挡着脸,“刺啦”手背上火辣辣的疼,再一看,顿时气结】
【桃子吓傻了,反应过来后我已受伤,气急败坏的冲过来,捡了草丛里的棍子对着猫就是几下死手,不一会猫晕了,她才停手,放下棍子就来看我手背,遂双手叉腰骂了起来】
这是哪里跑来的野猫?竟在这里随便伤人,再无人来领,信不信姑奶奶宰了它,敢伤我主子不要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