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三年 大年三十=============
【又是一年新春即将到来,宫里少不得一场家宴让皇族中人聚聚的。如今我为宫中唯一一个儿女双全的嫔妃,自是最满足最傲视众人的。原是两个孩子都要带来的,可是明光宫那边来报,说是长逸今日刚用了药,睡得沉怕是不好去参加家宴了,便未带上长逸。几日前,长逸就偶染了风寒,已经病了几日的,故此也没有怀疑,只让人带话给玉瑗,好生照看,待家宴结束,我便去看长逸。】
【太液池灯火通明,众妃言谈间明枪暗箭的,直至皇上来了才有些消停,但还有那么几个不怕事儿的在那做跳梁小丑。时舒还小,在皇上来了抱了一会儿后就送回了储秀宫,孙莹贴身照看着,我也放心。只与坐得近的秦姐姐几人说话,只待着家宴结束去往明光宫。】
【只是如何也没有想到,侍卫来报,明光宫走水,大皇子如今生死未卜。手中的茶盏骤然落地,只觉得脑子一嗡,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知道走水了,长逸生死未卜。难以置信这个消息,胡乱地冲着上位者一行礼,就冲出了太液池往明光宫赶去,可是御花园离明光宫甚远,我恨不得长了翅膀可以飞过去,但终究是做不到。】
快!快给本宫备轿!
【虽这么说着,但脚下的步子却未停下半分,我不敢停下,怕会晚了,怕就出现什么我无法承受的事情。此刻我脑海里只有长逸的安危,其余的什么都抛诸脑后了。】
【转眼过去几载光阴岁月,又是一年新春至,各宫上下齐聚一堂,每每如此,宫宴上,少不了勾心斗角,刀光剑影,你斗来我斗去,稚书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的模式了】
【执盏轻呡,细细听着瞧着这宴会上的动静,与裴妹妹聊着其他,长逸这几日身子不好,未曾来参加宴会,稚书也是知道的,说好了待会一同去明光宫看他的】
【却闻及侍卫来报明光宫走水,整个人微微一愣,执盏的手微抖,洒出了许些酒水,稚书还没来得及反应,身旁那人已经跑了出去,回过神来,搁下手中的茶盏】
【起身向着上位者,起身行礼,只倒是不放心裴妹妹,过去看着她】
【得其应允后,方才匆匆离开了宴会,这会子除了这是,宴会哪里还进行的下去,稚书出来的时候干好瞧见了裴妹的轿撵离开,伸手拦住了轿撵,一同坐上去】
我陪你一起去瞧瞧,别担心说不定没事呢……
【稚书说这话自己都不信了……何况是眼前的人】
【急匆匆地催来轿撵,坐了上去,一心只想赶紧去长逸身边,抱着他确认他的安全,安慰他让他不要怕。可是行进的轿撵陡然停下,是秦姐姐。听罢她的话语,眸色一亮,对啊,说不定真没事呢。可是,可是那侍卫却说,生死未卜啊。】
秦姐姐,秦姐姐,长逸其实好好的,对吧?你告诉我,方才我们听着的都是假的,我们现在就是去看长逸的,他很安妥对吧!
【闻言,稚书脸色也有些难堪,长逸是她看着长大的,时常亲昵唤着顺姨娘……如今听及那侍卫的话,他心里又怎曾好过过,如今瞧见裴妹这样的情绪,他真的接不住她的任何话语】
【是假的吗?稚书又何尝不愿意去相信这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他说不出口,长逸还是那样的一个孩子,明光宫一场大火,就算有心他也是逃不出来的……】
【她只能安抚的拍打着裴妹的背部,一个劲道】
没事的……没事……一定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会...会的...
【呢喃着这句话,可是心却是在颤抖的,浑身都在颤抖。都说母子连心,若长逸安好,我怎么会这样?只觉得一阵巨大的惧意袭来,紧紧抓着秦姐姐的手,喃喃重复着这话,安抚自己。】
【终于到了明光宫,大火已经被扑灭,到处都是灰败,散发着呛人的烟味。心脏骤顿,一时不敢下轿。直到孙莹唤了声娘娘,才急急忙忙下了轿。】
大皇子呢?大皇子呢?
【抓着个宫人,急忙发问,言语间的急切面色的慌张,都透露着种种不安。“娘娘,大皇子在隔壁殿中,太医正在诊治。”顾不得形容,直奔长逸所在。】
【曾几何时这样稚书也经历这样一出丧子之痛,尽管她还未出生还没来及瞧这世间的曙光,可是那样的母子情是难以割舍的,又岂是一言一语能表达的】
【稚书能理解如今裴妹的心情,姑且不说稚书当初如何,可长逸毕竟是那样活蹦乱跳的一个孩子,养了这么多年发生这样的以外,那痛苦又岂是稚书当初体会的?这样的痛比以往更加令人无助难受,此时此刻除了安抚她的情绪,稚书真的不知道去做些什么】
【明光宫的大火已经扑灭,失去了往昔的光辉靓丽成为一片废墟,可是没有人会在乎这些,他们在乎的只是长逸,长逸如何】
【稚书跟着裴妹一同赶去长逸救治的地方,单手捂着唇畔克制不住的呜咽声,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不过是个稚儿啊!什么都不懂的稚儿!】
【赶至长逸所在,已有太医在救治。其中赫然有大伯,见我到了,大伯一脸凝重地走出来,道:“大皇子吸入了太多烟灰,身上有大面积的烧伤,若是能熬过今晚,便不会有大碍。倘若熬不过...”】
【宛若五雷轰顶,我的长逸,我的长逸怎么会遭受这些!他才不到五岁,本该正是调皮逗趣的年纪,可是现在他却在经受苦难,而且这苦难或许会带走他稚嫩的生命。】
大伯,大伯,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长逸,救救他,他还是个孩子!
【眼下顾不得什么身份什么规矩,我只是个母亲,为儿焦急的母亲。家宴开始就已入夜,此刻早过半夜,离着新年不过还有一个多时辰,可偏偏这一个多时辰,是长逸的生死攸关之刻,我既希望时间快点过去,长逸快点醒来,又希冀时间过得慢点,不要有坏的消息。】
【大伯只道尽力而为便又再度与其他太医讨论救治方案,而此刻我才看到我的儿,只有那张小脸蛋完好,可是身上却没有半点可看的地方,我只觉得脑子一阵晕眩,若非一旁的秦姐姐相扶,我定会不支倒地。】
长逸!我的长逸啊!
【稚书此刻什么都不能做,他不能去剥夺一个做母亲在这种情况下悲伤的情绪,稚书在一旁泪眼婆娑的看着裴妹妹,如同无头苍蝇似得求着哪儿这儿,此刻她不是搞搞再上后宫嫔妃,她只是一个心系自己孩儿的母亲,稚书体会过这种母子即将分隔的场景】
【发泄哭闹是一种宣发情绪的做法,哭出来了,哭出来就好了】
【看着躺在哪儿毫无生气的长逸,稚书除了哭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搀着裴妹靠在小人儿床榻边,因为他是长子,因为身在帝王家,就要遭受这种无妄之灾,若是知道日后如此,当初你又何必投胎在帝王家】
怎么会这样!好好地宫殿怎会无故失火了!查!给本宫查!
【浑身软弱无力,只倚靠着秦姐姐,满眼只有可怜的孩儿,其余的都再闻不见也看不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隐约听得鞭炮阵阵的声响,往年的这个时候,定是到了新年。若是往年,长逸定是欢实地在我身边鼓掌叫好,逗趣要红包的。可是今岁,今岁他却是躺在这床上,一动不动。】
【“不好,大皇子没了气息。”顿时脑袋一片空白,而后便见众太医围绕在那床榻之侧,我不敢动,只敢看着,生怕一动,长逸就没了。】
【可是,现实着实不容我多些期许,那一众太医皆跪地言自己无能,请我节哀。顿时,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再不知其他。】
【本就压抑的房间因着一句“不好,大皇子没了气息”而陷入慌乱,自己脚下一个跄踉也差点摔了,可是自己身边还靠着一个裴妹妹,她的悲伤和痛苦远比我要多的多】
【自己还来不及说什么,眼疾手快的扶住裴妹倒下的身子】
太医!太医过来看看庄婕妤怎么样了!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厉声换了几个太监将裴妹放在床榻上,转而又走向了已经断气的长逸,落座在他床沿边,伸手在他完好的脸蛋好抚摸,泪顺势底下,长逸啊……长逸,若有来世千万别投帝王家,平平安安做个世家少爷也挺好,若是泉下瞧见了顺姨娘的孩子,替我告诉她……是我没有这个福分】
【半响收了手,抹了一般脸颊,冲着身后的婢子说道】
去瞧瞧皇上皇后娘娘来了没有,去禀告他们大皇子……殇了
【言罢,双手覆这长逸的小手,姨娘待你娘陪你这一程……可好】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