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四年 五月===
[五月芳菲,州里苏栀烂漫,一树曼妙压着暖煦的夏阳。阿弟欲前往京兆投奔祖代一支,只余几日打点行装,忙忙碌碌的也就忘了去岁肃冬和苒儿在梦露亭埋下的初雪。时值明日便要离家,才堪堪约了她往梦露亭去]
[一路逶迤,素手挽着她柔荑,耳边明月珰叮咚作响。趣话喁喁,往柳树下面站定了,适才发觉谐音雅趣。弯唇笑了,眉眼弯弯]
瞧瞧,咱们当年无心之举,今日倒要应承它这"留"字谐音了。
【嫡系的堂姐不日便要进京,这几日她自是忙着打点,我却也不好提起那时埋下雪水之事。不意她昨日却来寻我,道是一起去梦露亭。我自然应承下来,想这一去京城路途遥远,日后见面的机会该是不多了。】
【路上尽是人间芳菲景色,及至了那株柳树前,听得她言语,也不过轻叹道】
肃冬之时草木凋零,瞧着哪一棵都差不多,挑柳树埋下了,今日却应了那折柳离情之说。
【那时不过是贪好玩儿,如今这一瓮雪水,却也染上了离别的忧愁。】
[铁锹下去,带着水雾潮湿的泥土翻上来。一坛拙香的坛子安然卧在泥土里,素手捧出,轻启风尘,清寒之意扑面而来。深吸一口皆是肺腑清凉,转而回头唤她,言笑晏晏]
苒儿,快来帮帮我。你瞧瞧这初雪水,一会沏茶准好喝。
[两人合力把坛子搬出来,洗净紫砂茶壶,小厮取来煮沸的开水。两人相携往亭中落座,等小厮煮茶的空隙,笑迎睇她]
说快也快,转眼间都一年了。苒儿,此番别过,又不知何时再见了,你可千万要照顾好自己。
[听了她话,与她一道把坛子搬起来,也不记得那时存了多少,不过两人捧着,却也是有些重的。笑对她道]
人说煮茶的水也分梅兰竹菊四品,雪水是无根之水,便是最上的梅品了,沏茶怎会不好呢。
[瞧着小厮煮茶,想着那书上“夜扫寒英煮绿尘,松风入鼎更清新”的句子,却是不愿提及即将到来的离别。只是她终归道了出来,离别也是无可避免的。]
苒儿明年就及笄了,自然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只是……舍不得哥哥姐姐。
我还未去过京城,听闻是大奡最繁华之地,可也想去看看。
[小厮茶水煮罢,倾倒于紫砂壶里,热气熏蒸。素手轻提壶柄,茶色液体缓缓注入茶盏,交予她手里,莞尔笑道]
那我们今日便也风雅一回,品尝茶中梅公子。
[闻其后话,握住她的手也越发紧了些。自幼姐妹们生活在兖州山庄,不谙世事,如今真的要往京城去了,倒是平添几分不舍。知晓她所指,繁华又如何,兖州的浩渺山水,亦是京兆比不得的灵秀]
嗯,苒儿素来有分寸,姐姐放心。你若是想念哥哥姐姐的,待及笄后也可来京兆投奔我们呐。
再繁华又如何,京兆终归是比不得兖州的灵韵。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也是舍不得的。
------------------------上结--------------------
武德二十二年九月 (秋)
[于梦露亭这里停了马车,下来入亭内小憩]
[转眼都要午时了,这速度,赶回去也是吃不上午饭了]
[取出了一个麦饼来。打算吃几口填饱一下肚子]
[和丫鬟从寺庙里出来,一路按照原路走。看到前边的亭子]
累了吧都?咱们过去歇一歇吧
[吩咐了二个丫鬟,一人去打水解渴。我和那个丫鬟入了亭内]
[亭内已经坐着一个女子了,正吃着麦饼]
[闻着真是好香]
[看了看那个华衣服的女子,我道]
夫人是走路来的?
[我看了看别处,也没有什么马车和马匹。唯独他们主仆二人]
这里去城里镇上可是很远的。
[喝了口水,看着她,言]
是阿。没办法,马车半路坏了
[若是没有坏,谁愿意走路呢?摇头苦笑着]
也罢。走走也好,当是为身体好了。
[原来是马车坏了,才走路]
恩,但是走回去,起码要傍晚了呢
[看了看她的丫鬟,正小心的取出了一个果子给她]
不知你是去城内还是镇上?